可能是因为岑飞这么一说,他仔细一看,倒觉得两个人长得倒还真有点相似。
果然还是因为是血缘关系的缘故吧。
“什么为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一直都想要知道的,只是你藏着掖着不告诉我而已吧。”沈悦反问道。
“我绑你的原因是因为你的母亲,之所以跟踪你和给你打电话则是一半因为你的母亲,一半因为你。”岑飞直截了当的回答道,这次没有闪躲,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啊?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沈悦有些意外岑飞这次这么合作,她感觉自己又没有听懂,这人到底说了个什么啊,是在故意搞混她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岑飞回答。
“我不懂你说的,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母亲?”为什么听他说话感觉好像是在说绕口令一般,难以理解。
“我说了啊,一半是因为你母亲,有一半是因为你。”岑飞想了想,又说了一遍,他看起来依旧温润如玉,不疾不徐的继续解释,“你母亲叫林梦,也就是我的姑姑,这世上我唯一在世的亲姑姑,但是就是因为她,我们林家最后彻底家破人亡,没有了往日的其乐融融。”
沈悦被岑飞说的话吓了一大跳,对于这样的言辞她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你可能会觉得我在造谣说谎或者夸大其词,没关系,我都不介意,你只要用心听完我说的故事就好。”岑飞也不强求,他知道沈悦可能会接受不了,但是他还是要说,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就绝对会做,更何况,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原因就是他即将要说出口的故事。
“我爷爷生了三个孩子,我大伯我爸,接下来是老幺我姑姑,也就是你母亲,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一次都没有,家里也没有照片,打从我记事时候开始,好像她就是我们家的禁忌,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那时候起码是快乐的,我之前也说过的,这种美好的无忧无虑只持续到我九岁那年,然后从我九岁那时候开始,我就没见过家里人笑过了。”
沈悦圆圆的眼睛看着岑飞,在后者的眼神里面,她发现了一些类似于愉悦和怀念的东西。
“然后呢?”阿强有些不耐烦,跟他现在说的这段意思比较相近的话,在之前已经讲过一次了,他不觉得同样意思的话听两遍有什么意思,所以有些不耐烦。
“然后?然后重头戏上来了,我们全家搬到了邻市,江城,本来是打算直接搬到国外的,但是爷爷不同意,他说他就要留在生自己养自己的国家,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他还要死在这里,还要葬在这里,他说他受不了家人在去世之后还要隔得那么远,跨过那么一大片海,然后经过一番讨论,我们搬到了江城。”
“江城你们应该也都去过吧,跟这里其实差不多,四季分明,夏天的时候很热,冬天的时候又很冷,有暴风雨,也有暴风雪,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水涟是你母亲去世的地方,江城只是异乡。”嘴角略微带着苦涩的笑,他低下了头,让人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情绪。
“异乡——”嗓间溢出了笑声,听起来却让人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从你母亲吞了安眠药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个时候开始,林家对于我来说,就已经是个异乡了。起初只是爷爷和大伯爸爸三个人去警察局里面找情况,到后来警察局那边给案子定性为自杀,家里人见没有盼头了,于是选择搬家。”
“我们搬到了邻市,其中一个原因是不想放弃水涟这边的公司资源,工厂是建好的,客户都是现成的,所有的流水线都是完好的,当时爷爷已经将公司的主事权交给了大伯,我爸爸则是在旁边辅佐,于是我大伯频繁往返着江城和这里,直到有一天,他出了车祸,失去了性命。”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激烈,像一只忽然暴躁的狮子,开始释放自己的烈性,更像骤然降临的暴风雨,从之前的宁静,到后来的狂风大作,只需要一个猛然的瞬间。
在场无人说话,大家都安静,特别安静,都只是睁着自己雪亮的眼睛,清楚地看着站在偏角落一点,一袭黑衣的男人。
这样安静的氛围持续着,大家都在等着岑飞的下文,过了几秒,岑飞启唇继续自己的故事。
“我爷爷早已经不管事了,原因其实不是他的年纪大了,而是他的意志已经倒塌了,人要是没了意志,就很难专心做出什么事情了,他最多的时候,就是拿出以前的那些照片,也不知道是怀念还是缅怀,反正——他看着那些照片,就能看一整天。”
“我大伯的去世,加速了我爷爷的去世,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离开的那么突然,可是,在他弥留之际,嘴里还念叨着自己那个早已经去世的他唯一的女儿。”眼角甚至有了泪花,沈悦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眨了好几次,泪花一闪一闪的,确实存在,她瞬间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心疼,说起来,他的人生也算是比较辛苦的。
“我爷爷撒手人寰,我爸爸就成了家里和公司里面的希望,他又是要安顿好家里的各方面情况,又要在公司处理好大小事项,突然有一天,他在开会的时候晕倒了,然后就再也没醒来过。”已经不是眼睛一闪一闪的泪花了,他现在,满脸都是眼泪,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孩子,哭得动情。
“你要节哀,不要太难过了——”沈悦不懂怎么安慰,这种事情,好像每提一次都是捅刀。
自己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就经常听到大家说要节哀,但是好奇怪,为什么每次听到这几个字,都会有想要揍人的冲动。
有些哀无法节制,有些痛更是无法抑制,而亲人的去世,就属于“有些”的范畴之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