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既想见又害怕见面的复杂情感,他呆呆地在屋下贮立了良久。
她知道那夜的事了吗?或者,她仅仅以为是场梦?在她的梦里,他不过是另外一个男人的替身。
很不舒服地甩甩头,这种想法令他的心情坏极了。
他不希望她那样想,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可以牢牢地记住自己。
围着房子转了许多圈,那些在田里劳作的工人终于看到了他。“请问先生,您有什么事吗?老板今天不在家。”
有人走来和他打招呼。
高唯民摇摇头。“哦,随便看看而已。”
他退了出来,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这房子便再没有了吸引力。他打算回去了。
晚间,他再次来到这里,习惯性地按下密码,沿着上次走过的老路走进了洛映水的房间。她睡着了,睡得相当地熟,从隆起的床单上可以看出,她是个准妈妈。
上次自己有没有弄痛她?摸摸她隆起的肚皮,竟然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同时流淌出一股温暖。
他有做过这类似的动作吗?平儿的肚皮也已经隆起,可他未曾想过要去碰触,更没有想过如何对待孩子,就连孩子的名字,他都未曾思考过。
洛映水的小手摊开,小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高唯民信手取过,打开时,吃了一惊。
这东西随处可买吗?伸手探入衣袋中,他取出那把女戒,放在盒子旁边的空位。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好巧。
他的头再度隐隐作痛,一些破碎的片断在脑中飞舞一阵,最后像雪片一般融化于大脑深处。
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每次一有记忆碎片,他便会忍住痛楚,力求恢复记忆,只是,无论他有多么地努力,每次都无法达到目的。
挫败地抓抓头皮,听到身旁人儿细小的嘤咛声,她舒服地转了个身,继续深睡。
不知出于何种心里,高唯民取走了那个盒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悄然离开。
为了麻痹自己,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一忙就是一个多月。
洛映水挺着个大大的肚子,仿佛肚皮随时都会掉落。孩子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欧阳不凡和曲承业都打来了催促的电话,要她快点回去。
这个地方医疗水平一般,离城较远,交通不是那么地方便,如果真的生起孩子来,还是相当麻烦的。
洛映水尽可能地一拖再拖。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在找自己丢失的那枚戒指。
说也奇怪,她明明记得握在手里的,可一觉醒来,便再也找不到了。四处找了好久,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连影子都没有找到。
为了找到它,她把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不希望将南宫寒野的戒指遗留在这个地方,她倔强地想带着它一起回家。
孩子就要出生了,她只能依靠着它给予力量,以保证孩子安全地降生。
“水儿,时间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可就危险了,要不,我叫几个人来找,我们就先回去吧。肯定能找着的。”红姐也忍不住开始催促了。
她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别人来就能找到吗?洛映水有些不相信。她总觉得那枚戒指没有丢失,在某个地方等着她。
“再等一个星期吧,如果还是找不到,我们就回去。”一个星期,是预产的最后期限,红姐就算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现在已经到了预产期限,要坐飞机回去,能不能上机还是个问题,考虑到曲承业他们还在为难这件事,她只好点头同意。
“我们不要以一个星期为限,我们以曲先生他们弄到可以登机的证明为准,证明一到,马上登机。”
洛映水知道这是红姐的最后底线,听从地表示同意。
高唯民的投资项目终于告一段落,他依靠着一个叫做寒野集团的公司为平台,赚了不少的一笔,当然,那家公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得到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双赢,从来都是他的行事风格。
“唯民,我妈打来电话说希望我们回去生孩子,那里的条件比较好些。”平儿走过来,靠着高唯民的后背,转达母亲的话。
“也好。”工作完成,是时候顾念亲情。这个地方确实也不太适宜生孩子,高唯民同意地点点头。
“可是马上就要到预产期了,很难坐到飞机哟。”她有些担心。
“什么时候?”他对于孩子的出生日期一点都不清楚,也从来没有关注过。
“还有半个多月。”平儿算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
“那今天就走吧。”
曲承业和欧阳不凡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看到的依旧是一座空楼。
“怎么会又走掉了?”方雅摇摇头,显得相当无奈。“这个人真奇怪,给他自己挣钱的同时,还付了公司一笔钱。”
昨天,她惊讶地发现,一直没有动过的账户里突然多出了一笔钱,联想到之前一直追查的那个神秘的人,她打开了南宫寒野的邮箱,发现里有有着很多以南宫寒野名义发出的接洽邮件。
很快,她们锁定了正确的地址,连夜赶来,今早总算到了这里,却已经看不到本人。
“咦,这里离水儿住的地方不远呢,我们不如接她一起回去吧。”
几个人查了一阵,没有得到线索,只能一起走向洛映水的住所。
看来,真是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就算洛映水有一万个舍不得,她也不能再拿孩子的安全做赌注。
凝视小房良久,她的目光渐渐放远。“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吗?”指指那个方向,那里有越南夫妇,更有一处不曾见过主人的漂亮的院子。
“嗯。”欧阳不凡点点头,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太多地在意。
“我们还从原路回去吧。”她想去向越南夫妇道别,更想再去看看那片园子。
没有人有意见,一行人沿着来时路,带着洛映水,向这个令人怀念的地方做了最后的告别……
飞往T市的最早班飞机上,高唯民突然想起了那两枚戒指,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盛它们的小盒,放在眼前比对着。
“哟,什么时候弄来一对了?”平儿无心地说着,眉头忽然皱起,“咦,两只好像都是钻石做的哟,你什么时候打的?”
她常年卖伪品,对于首饰作工原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
一对戒指放在一起,便有了相偎相依的感觉。高唯民的心动了动,对着光线仔细观察着两只戒指。
它们的作工,采用的原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是否说明,它们原本就是一对?那个女人,缘何有这样的戒指,只是巧合吗?
“我为什么会有这只戒指?”高唯民将目光投向平儿。
“这个……我哪里知道,大概是你准备送给我的吧。”平儿的目光闪烁着,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送给她的?似乎说得过去,又似乎存在诸多疑点。高唯民想也没想,直接将戒指套向平儿的无名指。
“哟,没想到尺寸太小了,没事的,下次打大点就好了。”平儿看着套在指节处再也下不去的戒指,略带尴尬地道。
“平儿,这分明不是为你定做的。”高唯民一语猜破,平儿的脸青白相间,唇角开始颤抖。
“不会的,肯定是你弄错了尺码。”她还想争辩,试图取得高唯民的信任。只是,对方已经十分地确定。“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上面的字母应该是某个名字的缩写,LYS,有可能是你的名字缩写吗?”
“不会的,或者代表别的意思呢?男戒不是也不是你名字的缩写吗?”平儿的脸由白胀红,再由红变白,她担心什么似的,双手握得死紧。
“那到底代表了什么?”他不是疑问,而是在质问。高唯民的脸色一时变得严肃而冰冷,完全有别于往日的沉着。
“唯……民……”平儿拉拉他的衣袖,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希求取得他的怜悯。只是,高唯民今天相当地坚持,看来,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不会罢体的。
“平儿,如实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唯民发出最后的通牒,平儿的眼泪在眶中打转,她知道,一旦事实清楚,她将不再拥有这个男人。
这么出众的男人,满足了她无数的虚荣心,还带给了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幸福生活,她一定要紧紧地将他握在手里,不会让给任何一个人。
“唯民,你想要知道什么?该说的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你这样不信任我,干脆就让我死掉好了。”她知道,一直以来,只有这一招最管用。每次问到关键的时候,她只要使这一招,高唯民就会主动放弃一切疑惑。
然而,这一次,她算错了。高唯民竟不为所动地继续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平儿,你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如你所说的那样。平儿,如实说吧,如果让我自己查出来,你会更惨!”
“你……随你吧!”平儿赌气般把脸撇向了一边,她所能用的办法已经用尽,只能等待命运的裁决了。不过,她相信,高唯民这么久以来都没有恢复记忆,说明他已经不可能记起以前的事。
那么,此时的计较不过是一时之赌气罢了,她对未来依然充满了希望。
不过,她的这个想法只维持到下机后的那一刻。高唯民递给她一串钥匙和一张卡,便冷冷地道:“你回去吧,这些钱足够你舒适地生活一辈子,当然,还有这套房子,也是你的。”
“那你呢?”他这是要和她分道扬镳吗?平儿担心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优质男人,不会这么快就要离开她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