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凌刚进入马车,就看到独孤笑音抱着寻染沁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身边还放着毯子,斗篷披在寻染沁的身上。
独孤笑音抬头看了一下血凌,又看了看寻染沁,伸手将寻染沁额前滑落的长发捋至耳后。
看向血凌,笑着道,"这就是你感兴趣要看的人,也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爱最珍贵的人!"
血凌被说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方要起身,便看到寻染沁脸上那一条长长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看得出来,伤口很深,就算是将结疤的地方去掉,疤痕也许还是会留下。
"她的脸是怎么伤的?"血凌问独孤笑音,可看到寻染沁受伤,他却有一种亲身经历的疼痛。
独孤笑音看着寻染沁,面色沉痛。
许久,才说,"我没有保护好她!"
独孤笑音那种疼痛与自责也感染了血凌一样,他看到寻染沁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的各种伤痕,心里也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传遍全身。
独孤笑音不想这种悲伤一直萦绕在他们身边,跟血凌说,"我怀里的人叫寻染沁,如果她醒着,你们肯定会相处的很愉快的。"
血凌很奇怪,为什么独孤笑音总说寻染沁会很喜欢他?
他和她互相不认识,也没见过面,她为什么会喜欢他?
血凌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寻染沁,为心中不断清晰的那个身影。
许久,清醒过来,问,"她中毒了?"
独孤笑音点头,中了很多毒。
"什么毒?"血凌又问。
"很多种..."
每当提到中毒,独孤笑音原本温柔和煦的笑容便会隐藏起来。
那个时间,他们都太小,无能为力的事情实在太多。
血凌以为只有脸上的伤口,很是自信,他会解的毒多了去了。
"我也懂医术,回去你准备一个药房,我来给她解毒。"血凌已经将寻染沁看作自己人了。
血族中人知道他精通医毒的只有他的哥哥,如今,他便已经全身心的相信并接受了独孤笑音与寻染沁。
独孤笑音看着他,温润清透,这个孩子,很是聪明。
"好,天下第一庄与神医山庄是一体,神医山庄有很多的名贵药材,你可以在那里学习的。"独孤笑音觉得,自己对血凌有些纵容,就好像寻染沁一样。
只要对他们自身没有伤害,他便都是可以的。
许久,见血凌坐着累了,独孤笑音便抱着寻染沁起身,坐到了一旁,"血凌,你睡一觉吧,孤剑赶车很稳的。"
血凌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见独孤笑音已经坐到旁边了,便收起了毯子,自己躺了上去。
不一会小破孩便睡着了,独孤笑音伸手将毯子盖到身上,仔细一瞧,这个孩子长得挺漂亮的。
如寻染沁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光一样,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对他好。
如果,寻染沁的脸上没有受伤,那看上去倒是真的和血凌有那么一点相像。
越接近幕纱城,天气越冷,风声呼啸着,要撕扯这个世界一般,道路两旁的树木也吵闹着无止无休。
"孤剑,找个安全风小的地方休息!"独孤笑音的声音传了出来。
寻风听到声音立即快马加鞭,四处查看。
最后,马车到一旁的一个破旧的农舍停下,看样子荒废了很多年了,只有破败的围墙勉为其难的矗立着,房上的瓦片均成了碎片。
停下马车,寻雪从马车底下的格子中取出了帐篷,寻风和寻月两人便熟练的搭了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三个帐篷便搭了起来。
"主子,躺椅已经放置好了,您和少主要下车吗?"寻雪问。
独孤笑音看向血凌,血凌听见声音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有些诧异在独孤笑音面前自己竟然睡得那么熟。
"下车吧,车里呆久了难免会觉得很闷,出去透透气。"独孤笑音抱着寻染沁下了马车。
"主子!"
"恩,准备一些吃的吧!"
独孤笑音抱着寻染沁进了最大的一个帐篷,里面有张单人床那么大的躺椅,折叠式的椅子,每次外出寻雪都会很细心的带上。
血凌方要下车,便听到寻雪道,"血凌少爷,麻烦请您将毯子拿出来,少主受不得寒。"
血凌身形顿住,原来马车里准备那么多的披风毯子的用途在这里,这么说,寻染沁受不得冷的原因就是和中毒有关了。
血凌下车的时候又多拿了一个毯子,跳下马车也不管还在外面等候的寻雪,直接走了进去。
寻雪看着那个少年,背影如少主一样纤细消瘦,却异常的动人。
理所当然的行事风格,不拘一格的性子倒是与少主很像。
更重要的是,他就那么直接走了进去,也不打声招呼说他要进去了,而主子又不说什么,可见主子真的很喜欢这个少年。
"喏,毯子!"血凌拿着毯子刚走进帐篷,就看到寻染沁平躺在躺椅上,独孤笑音半跪在地上,神情的凝视着寻染沁。
独孤笑音起身,见血凌拿了两个毯子,揉了一下他的头发,这个小子,聪明的让他更喜欢了。
将两个毯子都盖在寻染沁身上,独孤笑音看向血凌,认真的问,"你要怎么称呼我?"
怎么称呼他?
怎么称呼独孤笑音还是天下第一庄庄主?
"恩?"独孤笑音眼睛直视着血凌,这个孩子,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血凌避无可避,硬着头皮道,"我有哥哥了!"
独孤笑音挺眉看他,意思是那又如何?
他的宝宝除了亲哥哥什么都有。
血凌无语,这个人真是厚脸皮,随便抓住一个人就逼人家叫他哥哥。
但自己又打不过人家,只好退一步。
其实是血凌忘记了,在他愿意跟独孤笑音去天下第一庄,跳上马车的那一刻,他已经妥协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的温暖,他不想错过。
血凌脑子一转,看向独孤笑音,挑衅的说,"音音?"
独孤笑音眼睛一黑,直勾勾的盯着血凌,好似今日血凌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情就没完。
血凌立马赔笑,"要不我叫你阿音,叫姐姐阿沁吧!"
血凌想的是有个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做哥哥好像也不错,而且,寻染沁的大名他也如雷贯耳。
幕纱城群英会一战,天下人都知道了有个叫公子沁的美人将群英会变成了群殴会,偏偏还有一大波少男少女愿意追随公子沁的脚步。
阿音?
阿沁!
独孤笑音听血凌叫出口的那一瞬间,身子就震了一下,这个孩子...
那样的称呼,他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
他一直希望他的宝宝可以叫他阿音,可是叫他阿音就意味着寻染沁又受到了很深的伤害,所以他只是自己在心中怀念。
如今,这个孩子,居然会这样想。
血凌见独孤笑音发呆,以为独孤笑音不喜欢这样叫,便道,"既然你不喜欢的话我叫你哥哥好了!"
其实在血族,他也只管他的哥哥血天叫大哥,并没有这么叫过。
"不,就那样叫,可以叫哥哥,也可以叫阿音。"独孤笑音激动的说。
血凌体会不到独孤笑音那种人生如隔世的心情,自然无法理解独孤笑音在听到他那样叫时心中的感动。
"主子,热水烧好了,我送进来!"寻雪端着热水走到帐篷外面。
"进来吧!"
寻雪进去,将水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便走了出来。
"你先出去和他们一起吃东西。"
独孤笑音将随身的绢布放入水中,浸湿了之后将水轻轻拧了几下,便拿了出来。
转身看到血凌还在里面,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独孤笑音有些无奈,这个小孩,果然理所当然的可爱。
"我不会看不该看的,我就想看看她伤势怎么样!"血凌说时很是小心翼翼,怕独孤笑音会赶自己出去一样。
但这种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检查伤势并不一定要在别人清洗上药的时候。
独孤笑音"嗯"了一声,也不再理会血凌,走到榻前。
将袖子撩起,纤细白皙如藕一样的整条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鞭伤,尽管独孤笑音已经上过药了,看上去依旧能感觉到那种触目惊心的痛。
从胳膊转移到脚上,寻染沁所穿的靴子其实是与血凌的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的。
独孤笑音将寻染沁的库管撩起一小节,便细心的擦了起来。
血凌在一旁想,这个男人,本来觉得很小气,如今看来,还是很大胆很放心他的。
独孤笑音自然不知道他这么想,在他一个有着先进思想的来说,这些并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重了毒受不得寒,夏天太热的话他都会让寻染沁穿上露肩的纱裙,那是以前的大家族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
简单的清洗之后,独孤笑音便和血凌走出了帐篷。
孤剑和寻风两人抱剑站立,守在寻染沁的帐篷外面。
其余几人围城一个圈,从醉情楼所带的一些果菜摆放在小碟子上,寻花和寻月两人正在烤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