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感觉很舒服吧。"姬月容松开扣着越逍双手的手掌,在滴血的手腕上轻拂一下,血立即止住,"我身上的药血,可是养了三个多月了,看样子真的很有效果。"
"药血..."越逍怔着眼睛望着似笑非笑的姬月容,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说得这般轻松?他发现很失落,原来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陈隐说用至亲的血来灌溉那未成形的胎晶,特别的滋补。"姬月容胡乱的包扎下手腕,欠身坐在越逍的身边,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捏了捏他有些发烫的脸颊,"今天你可不能乱动,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
"月容。"越逍推了推她的胳膊,扫了眼不时传来温暖感觉的胸前,秀眉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这样的事情,至少...至少你也要都我商量下。"
"好,以后一定听你的。这一回你就听我的好了。"姬月容细心的拉着床上的锦被,盖在他的胸下。站起身走到房间的四角,点亮了角落的木盆,驱散了房间里的寒冷空气。
"我再去外面点好火龙,便不会冷了。"
"等,等等。"越逍在姬月容离开的前一秒,开口叫住了她,"让我帮你把伤口包扎好。"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说要到偏殿来拿药盒吧。"姬月容转过头,身体倚在门栏上,目光狡黠的扫了眼躺在床上的越逍,莞尔一笑。
越逍发烫的脸更是有如火烧般,侧目避开感觉到她那能洞察人心的锋利目光。
"好好休息。"姬月容轻笑了一声,转过身便要离开。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应急的药盒是放在越逍正殿才对。
"我,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越逍侧身遥望着姬月容的背影,困难的为自己先前的欺骗行为解释道。
姬月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说话。
"你不想我用这个理由,让你放弃孩子,我能体谅。不过...欺骗这样的事,我只能原谅一回。"
越逍抿了抿嘴,扬起一抹苦涩,沉默无语。
"那也是我的孩子,自当会尽全力保全她的。只是..."姬月容的话象是从齿缝里迸出,带着无尽的阴沉与森冷。重来不曾见到她这样的越逍,不禁背后一寒,"你放心吧。那害你我沦落到如斯地步之人,我不会这样放过她的。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个人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越逍心中一紧,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他从来不曾那样憎恨一个人。恨得刻骨,恨得铭心。要不是那个陈相,他的孩子还未出生,便要受这么多苦难。
"一个宰相,她怎能成事。"姬月容冷哼一声,一字一字道:"那晚,能有如此狠决,如此权力之人,屈指可数。"
"是,是她。"越逍的脑海里闪过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不是她又能是谁!逍,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等待胎晶离体的时刻。其他的事情,放心交给我吧。"姬月容仰头望着那片乌云密布的天空,黑眸闪过凌厉的戾气。
敞开的房门,寒风越过姬月容的躯体,呼啸着卷入房间。越逍身上一冷,僵直着身体。双手紧紧的握住身上的床单,半敛着眼瞳望着头顶的床帐,良久,良久...
蜡烛汩汩如泪,顺着雕花的烛台而下,一颗一颗滴落在案上,凝结成块。烛火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照在紫霖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上。他都不知道已经僵坐在这里多长时间。姬月容只不过是在离走前吩咐过他,不要乱动。他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等待着她的到来。
他呆滞的睁圆眼睛,凝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长时间的看着一个地方,他的眼睛酸涩不已,视线也跟着模糊,最后,再也抑制不住眨眼的冲动,轻轻一眨,斗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吱呀。"门缓缓的推开。
姬月容一进门,正好对上紫霖那双通红的眼睛,和一颗圆润垂落的透明泪珠。
"喛?怎么哭了。"
"啊啊!"紫霖用力的眨下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是那的真实,她,回来了。没有像上回那样,扔下自己独自一人。
姬月容急步的冲到他的面前,轻轻抬起他的脸,拇指抹了抹他那不断往下落的眼泪,"是不是痛得厉害?"
紫霖感觉到轻抚带来的温暖,停驻在她脸上的那道温和的目光,摇摇头,想要压抑住自己不再流泪,哪里预料到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串串的往下淌,反而是流得更凶了。他双手捂着自己那颗狂跳不已的心脏,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带着浓浓地鼻音,道:"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
姬月容根本不能相信紫霖此时的话语。紧蹙着眉头看到他眼睛里不断有新的泪水冒出来,怀疑地问道:"真不痛吗?那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紫霖抬手用衣袖胡乱的抹了把脸,轻若蚊蝇般回道:"没事,真的没事。"眼见姬月容那疑狐的表情,抿着唇,像个波浪鼓般使劲摇晃着脑袋,"我真的没事!"
姬月容轻笑一声,双手捧定紫霖的脑袋,弯下腰与他面对面,额头轻触下他的。意识到自己这个亲密的动作之后,她松开手猛地退后一步,怔怔望着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男子,那张差点让她沉溺的温柔神情,面上不由一冷。
"不要。"不要离开我。紫霖见姬月容脸色骤变,又像前几次那样离去时,他脑海闪过越逍对他说过的一番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衣角。长时间不曾移动过的双脚血液不流动,早已经麻痹。可怜的紫霖还来不及说什么,整个已经向前倒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