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吴二人忙起身,跟着宫人避到了屏风后。
刚躲好,摄政王就在君逸之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屋内诸人忙向其行礼,摄政王十分温和,率先抬手示意,"免礼。"免了诸人的大礼。
君逸之挑着凤目四下扫了一圈,看向俞筱晚的眸光中就带着一点挑衅。俞筱晚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我之前得罪了他吗?忽地想起他说的看戏,难道有什么戏可看?
只听得摄政王在跟楚太妃谈话,"约了张卿家与曹卿家一同来,夜间吃斋饭,看梅灯,也是一种雅事。还请皇婶也凑个趣。"
楚太妃笑道:"你们年青人就喜欢这样热闹,我也随你们。"她接过侍女捧来的茶杯,揭开盖开轻啜一口,眸光悄悄在孙子和俞筱晚的脸上转了一圈,暗想,正该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们多多相处相处才好。
刚说完,宫人便通传道:"张大人、曹大人携公子候见。"
摄政王道:"传。"
张长蔚与曹清儒两人一身常服,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躬身进来,给摄政王和王妃、楚太妃请了安,待免了礼,才给曹老太太请安,小辈们给张氏和张夫人请了,在左侧安好的椅子上坐下。张夫人未带庶女出门,只有曹家的几姐妹和俞筱晚,众小辈向父亲(舅父)请安,礼数尽了,才依次坐下。
摄政王妃很体贴地让张夫人、曹夫人坐到丈夫身边,两人心里有鬼,一推再推。虽然欧阳辰和那两个猥琐男人并没有真正地强上她们,可是对于女人来说,身子被人看了、摸了、亲了,她们就是失贞了,面对着下人还可以佯装镇定,可是面对丈夫却是打心眼里惧怕。若是被丈夫知道,怕是一杯毒杯就会端到眼前,再对外宣称病故便是...她们都盼望着能早些回府,二人今日受的惊吓和屈辱,换作别的女子,只怕精神会抑郁得疯掉,好在她二人心智坚强,还能勉强撑住,但却也是强弩之末了。
摄政王妃却很坚持,语气轻婉却不容拒绝。张氏和张夫人只好坐到丈夫身后,经过丈夫身边的时候,都低头不敢与丈夫对眼神,看在张长蔚和曹清儒的眼里,就有些古怪,只是这时不方便询问,只得将疑问压在心底。
上首打横的长榻上,楚太妃和摄政王隔着榻几并排而坐,君逸之伴在楚太妃身旁,摄政王妃则坐在摄政王身边的八仙椅上。她见诸人都安座了,这才柔笑道:"说起来日后就是亲戚了,正该多亲近一番。"
多多亲近的话从高位者的嘴里说出来,就是恩宠,张长蔚和曹清儒喜不自胜,忙抬了屁股,欠身谢恩。
王妃唇边的笑意加深,"王爷,您说臣妾说得对不对?"摄政王含笑看了王妃一眼,威严的星目里满是柔情。
王妃笑得更加开怀,恍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曹清儒道:"本妃记得曹大人还有一位夫人,听说是吴妹妹的姨母,怎的今日没来?"
曹老太太忙代为解释,府中还需有人主持中馈云云。
俞筱晚与曹氏姐妹坐在长辈的身后,看不清张氏和张夫人的面部表情,不过从她们瞬间绷紧的脊背就能猜出,她们两人的心中都十分愤怒。也难怪,刚才都是女眷的时候,摄政王妃不问这个问题,却偏偏选在摄政王到来后问,就有打张氏的脸的嫌疑,也暗地里抬举了吴丽绢,打压了张君瑶。
要知道本朝的律例规定,摄政王比同太子级别,因而王府里的侧妃乃至庶妃品级都极高,除了嫡妃之外,侧妃和庶妃之间的等级差别并不大,谁先得宠,谁就是胜家。而显然摄政王妃选择了抬举吴丽绢,有意在王爷面前提及她的名字,吸引王爷的注意。
这些女人们的话题,摄政王只是听听,五官分明的俊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他很年青,不过二十一二岁,也很俊美,与君逸之的魅惑、韩世昭的飘逸、曹中睿的俊秀不同,他已经成年,有着浓厚的男子气概。俞筱晚见过他两次,他都只是高远地俯视着,沉默少言,多半是身边的臣子在奉承,或是提出建议,他则只是淡淡地"嗯"一声,或者一声不吭。说他威严吧,他的神情时常显得温和亲善,面部表情放得很松,并不绷着,说他温和吧,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却又令人不敢逼视。
王妃与曹老太太和楚太妃交谈良久,忽而掩唇轻笑,"王爷怎的都不说话?"
摄政王淡淡弯起唇角,"听你们聊,一会我们聊起朝政,你们会睡着的。"
王妃噗嗤一笑,楚太妃也笑了,却表示不敢再多言,让男人们聊天,张长蔚便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来混搭打叶子牌。楚太妃和摄政王妃都是叶子牌迷,一口赞同,摄政王不置可否,张长蔚也不知道自己的建议有没有拍到马腿上,神色间有丝紧张。
正在此时,门外又有小太监通禀道:"韩丞相携公子、户部左侍郎何大人携大小姐候见。"
满朝文武没有摄政王的召见就敢来凑趣的,也就是这位韩丞相了,而何大人是韩丞相的心腹,会一起来不奇怪。
在座的各位面色各异,摄政王却只是淡淡一笑,"宣。"
韩丞相便领着韩世昭大步走了进来,哈哈笑道:"不请自来,还望殿下海涵呐。"何侍郎和长女何语芳则跟在韩氏父子身后,低调得多。
诸人又是一番见礼,才依次坐下。这下子少女们就比较尴尬了,之前的两家还是亲戚,没有过多避讳,可是韩家父子和何大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外男了,再坐在厅上就不合礼数,几人就悄悄去看曹老太太的意思。曹老太太也觉得不妥,可是摄政王妃和楚太妃都没有让孙女们避讳的意思,她也不方便开这个口,显得韩家父子和何大人的名声有多不堪似的...只好坐着不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