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丽绢十分明显地一怔,眸中闪过几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了下来,清亮的嗓音柔声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俞筱晚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道,"记得吴姐姐曾说过,你们在来京的路上被欧阳辰软禁,那个下流胚子要你们母女俩一同服侍他对不对?当时他正带着商队入京,商队里多的是押车的镖师,你们两个弱质女流,是如何逃出来的?是不是被太后的救下的?"
来摄政王府的路上,俞筱晚就已经想过了,唯有那个时机,是吴丽绢能接触到太后的机会。太后想必早就开始物色各式美人,往各王府送,吴丽绢丽色倾城,或许恰巧被太后的人瞧见,又见她不情不愿地跟着欧阳辰,于是便救了下来,然后,她就成了太后的爪牙。难怪前世的时候,一贫如洗的吴丽绢也能遇上摄政王,一定也是太后提供的便利吧?
摄政王和王妃两人听了俞筱晚的话,又看到了吴丽绢眼中的慌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吴丽绢被俞筱晚突如其来的追问给弄得手足无措,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字句清晰地道:"宝郡王妃您怎么忘了?明明是你鼓励我入宫参选的,我才有机会服侍王爷的呀。"
俞筱晚微微一笑,面对摄政王和王妃询问的目光,她淡定地道:"姐姐生得如此美貌,又恰逢时机,我当然会鼓励姐姐参选秀女。可是最后选不选上,赐给何人,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摄政王的眼睛一眯,吴丽绢的脸色立即就白了。
再接下来,就是王爷的家事了,俞筱晚一家和贺氏的奶娘告辞后,各回各家。
"我一会儿进宫去见圣。"眯了眯那双极漂亮的凤目,君逸之面露凶狠之色,却仍然风情无限,"要尽早将太后软禁起来。"
连累到了他的儿子,他决不会饶过太后。
他说着就半途下了马车,直到深夜才回来,告诉俞筱晚,陛下答应了他,会尽早行动。
兰家私卖御赐之物的证据充分,可是兰知仪却不愿一力承担,凭什么!明明是父亲的决定,母亲和大哥都有参与,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担下来?
兰知仪死抵着不认罪,不按手印,一旁听审的摄政王眸光微闪,唇角甚至带了几丝笑意,不急不缓地问了他几个问题,激动中的兰知仪头脑早就废了,顺着摄政王的话,一股脑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连带着是经过太后认可的,都言明了。兰知存几次想打断弟弟的话,可是兰知仪却认为大哥是想让自己当这个替死鬼,哪里肯听大哥的?
直到他嘴快地将事情都交待完了,脑中才轰一声炸响,完了完了!他傻,甚至很聪明,只是被嫉妒和权势蒙蔽了双眼,这会儿,已经知道回天无力了,所有的内阁大臣都在听审,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画不画押都不重要了。
兰知存也颓败地瘫坐到地上,他们兰家完了,还连累到了太后,日后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君逸之化妆成了小太监,陪着小皇帝在帘后听审,这会子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花尽心思让兰知仪与他们的人结交,这么些年的迷魂汤可真没白灌,直接把个聪明人给捧成了傻子。
小皇帝示意吕公公将兰知仪的供词拿过来,他亲自带着去慈宁宫,向太后摊牌。
"简直是一派胡言!"太后不屑地将供词甩到地上,看向小皇帝,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皇儿,你千万别被外人给骗了,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就算想帮衬着娘家,也不可能会做令你蒙羞的事情。你想想,知存和知仪在天牢里关了几日了?若是旁人要威胁恐吓他们,咱们怎么可能知道?"
小皇帝认真地点了点头,看向太后道:"母后所言极是,只是母后并非儿臣的生身之母,对儿臣有戒心,想将儿臣架空成傀儡,也是有可能的。"
太后的脸皮一板,"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小皇帝淡淡地道:"谁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儿臣并未打算将此事公布出去,只要母后日后去皇陵附近的庙宇内,为父皇祈福、诵经即可。"
太后冷笑了起来,"皇儿啊,你可能不清楚,一个不孝的皇帝,是不会受百姓爱戴的,除非,你告诉天下,你不是哀家的所生,而且哀家还谋害了你的母妃,否则的话,你送哀家去庙宇里礼佛,是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聪明人之间谈话就是轻省,不必太过较真于证据什么的,太后已经明白,小皇帝知道了真相,可是她赌的就是小皇帝不敢公诸于众。即使端妃现在在这儿,他也不敢,他敢说他是妃子所出吗?敢吗?
小皇帝俊脸一沉,眸中喷出万丈怒火,他还真是小瞧了太后的脸皮,居然厚到如此地步!可是...这的确是他的软肋。而太后身后的势力,也容不得他私下处置太后...
正当此时,吕公公在殿外禀道:"启禀太后、陛下,紫衣卫副统领及属下求见。"
小皇帝和太后都是一脸惊讶,紫衣卫的副统领怎么会突然求见?
小皇帝道:"宣。"
太后却担心紫衣卫是来暗杀自己的,厉声道:"不见!"又回头朝小皇帝道:"这里是慈宁宫,不是陛下的乾宁宫!"
"太后还是见一见微臣比较好。"殿外传来一道浑厚而熟悉的声音,身材高大的紫衣卫副统领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虽然紫衣卫副统领仍上回贺寿之时的装扮,脸上身上捂得严严实实,可是太后仍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同一个人,想到他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太后就恨得咬牙,冷哼道:"包得这么严实,你不敢见人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