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之抽了抽嘴角,忧伤了那么一会儿,随即又丢开这些小忧郁,开心地憧憬起了未来,"曹老太太特意来道谢了。刚才我抱着晚儿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她若是想让我负责,我一定好好地负责。"
两人说话用的都是传音入密,自不怕隔间的楚太妃和曹老太太听了去,但隔音的声音却却是不断地传了过来。智能有些兴灾乐祸地道:"你听到曹老太太说要你负责了么?"
君逸之眸光泛起几丝黯然。智能嘿嘿地笑道:"你怎么这么点世故都没想到呢?虽然是抬头嫁女,可她的身份比你低太多了,现在若又以报恩的身份嫁入你家,只怕更会被人瞧不起。说了还不如让我跟俞小姐先研制出你大哥的解药来,让你家承了她家的情,你再上门求娶、或是直接请太后赐婚。"
君逸之用力白了智能一眼,"不管晚儿用什么身份嫁进来,嫁给我后,就是堂堂正正的宝郡王妃,哪个敢看轻了她,我直接打杀了出去。便是我母妃,我也会护着她,大不了,我去求摄政王爷赐块封地,我们搬到封地上去。"
隔间里,曹老太太一个劲地表示要向宝郡王爷道谢,楚太妃却越听越不耐烦,说来说去都是些废话,药物、补品、服侍的丫鬟楚王府还会少了吗,用得着你们曹家送?若要报恩,明明知道逸之想要什么,却避而不谈,算什么?
曹老太太还在那说,"虽然老身知晓宝郡王爷高风亮节,必不图回报,但曹家受此大恩,怎么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否则外人不知会怎么鄙弃指责曹家。曹家能力有限,人力物力远远不及楚王府,但老身还是要,明日一早老身会令小儿清儒亲上王府致谢。宝郡王爷这伤不论是少物还是少人,但凡有用得着曹家之处,还请太妃和郡王爷不要客气。"
楚太妃不想搭理这话了,只拿眼睛看着门口。娇梨极有眼色地守在房门口,一见智能大师推门出来,忙迎上去,请了他去见楚太妃。
楚太妃问逸之的伤势如何,智能自然是夸张了十分来说,最后总结道,"郡王爷身体强壮,只要能结痂,应当不会有大碍,但若是不能结痂,就非常棘手。另外,他的伤口极长,极深,最好在结痂前不要挪动,否则,贫僧也没有办法了。"
曹老太太关心地问,"只要等结痂么?不用开口服的药剂么?今夜会不会起热?"
智能双手合什,做一代高僧状,"不必了,贫僧的药加了烈酒,正是去热的。"
说罢也不再留。
两位老太太一同送走了智能大师,因从文来禀报说郡王爷已经睡下了,曹老太太便告辞回自己这边的院子。
俞筱晚一直没睡,站在窗口看着院门口,虽然刺客是假的,可她手掌上的鲜血却是真的,她十分想知道君逸之的伤到底有多重,只是又怕老太太觉得自己不够矜持,更加不肯应下楚王府的亲事,见到老太太回来,便使了初雪去打听。
初雪迎上去扶住老太太,口齿伶俐地问明了情况,老太太听说晚儿又惊又怕一番后,十分疲惫,已经早早地睡下,心中比较满意,告诉了初雪实情,"宝郡王爷的伤情较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俞筱晚听到这句话,终是松了口气,上床歇息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起身,俞筱晚婉转地问自己是不是应当亲自去道谢,被曹老太太严辞拒绝,"你今日要给你父母做法事的,快去大殿吧,别误了吉时。那边我过去就成了,今日楚太妃必定会带人回府的。"
俞筱晚没办法,只得换上孝服,去了大殿。
再说楚太妃,一夜都睡得不安稳,醒来后就急忙忙地跑去见宝贝孙儿,又是摸额头,又是问从文他昨夜睡得可安,伤口可有疼痛。君逸之见奶奶这般为自己着急,不由得心生愧疚,拉了拉楚太妃的衣袖道:"老祖宗,孙儿无事,您就放心吧,智能大师的医术十分高明,他说孙儿只要躺几天,等伤口结了痂,就不会有事了。"
"你呀!"楚太妃真是恨得牙齿痒,挥退了下人们,才开始数落他,"什么办法不能想,偏要想这种伤筋动骨的法子?偏人家只愿赔药赔燕窝,就是不肯赔孙女,你白受伤了!"
君逸之谄媚地笑道:"若是曹老太太自己不提,您帮孙儿提一提嘛,好歹孙儿已经受伤了,不能半途而废是不是?"
楚太妃看着嬉皮笑脸的孙子,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一时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正好此时曹老太太请见,她便戳了君逸之的额头一下,"好好地养伤,后头的事儿祖母来帮你,少打歪主意。"
君逸之立即厚着脸皮大力吹捧了老祖宗一番,哄得楚太妃笑眯眯地出去了。
"给太妃请安。"曹老太太深深一福,礼数周全。
楚太妃也是十分客套,抬了抬手,"不必多礼。"又让赐了座、奉上茶,听到曹老太太关心逸之的伤情,便哀叹一声,"已经让人去请智能大师了。"
曹老太太抬眸发现楚太妃的眼眶是红的,里面又不停传出君逸之的轻哼和小厮们的悲呼,心中一惊,"难道加重了?"若君逸之有个好歹,她们曹家可承担不起啊。
楚太妃的老脸红了红,拿帕子捂住了大半张脸,一来显得悲伤,二来方便掩饰脸上的尴尬,"他昨晚做恶梦,总怕刺客伤了晚儿丫头,几次梦中挣扎起来,将伤口又给挣裂了,血流了几大盆。"
仿佛为了印证楚太妃的话,从文从内间又端了一大盆血水出来,从安跟在从文的身后,不断嘀咕,"从武这小子去请智能大师,为何还没回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