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怔了一场,告诉他,怎么告诉?难道她还能上晋王府去寻他么?
鼻腔里哼了一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快到饭时了,俞筱晚收好了药瓶,回到墨玉居用过晚饭。虽然因初闻父亲的死因不明,心绪十分的乱,可她没忘记自己今夜的任务,叮嘱初雪将那盅没吃完的野菌百合羹拿上,去家庙探望探望大舅母。
不多时,江枫过来禀道:"小姐,路障都除了。"
中秋去寺庙时文伯送来的四名少女,俞筱晚都已经带回了曹府,分别给她们取名为江梅、江兰、江柳、江枫,现在舅父肯定派了人监管着家庙,探望舅母的事可不能让舅父知道,她特意先让江枫去将这些看守给挪开。
张氏真没想到俞筱晚会来看她,冷哼了一声,"你想来看我的笑话?滚!"心中却也疑惑,她是怎么到家庙来的?
俞筱晚含笑示意四江,小姑娘们极有眼色地将曲妈妈、紫儿等人赶到门外,并将房门看守起来。屋内只剩下了张氏和俞筱晚二人。张氏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由几名医女用平板固定住了断骨,若是俞筱晚敲打几下,非再断一次不可。
"你、你想干什么?"
俞筱晚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拿在手中晃了晃,"帮舅母您上点金创药,极好的哦,宫内的,我好不容易才从旁人手中买到的。"说着就掀起被子,解开了张氏的衣襟,一面帮她抹药、一面轻声问道:"这伤是怎么来的?我瞧着不象是摔的,倒象是被人踢的。虽说舅母您被关到了家庙,可也是这府中的夫人,哪个敢踢您呀?啊,莫非是舅父?舅父为何要踢您呀?您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到您呢。"
张氏闭着嘴不说话,她才不相信这个外甥女。
俞筱晚见她不说,也不着急,笑盈盈地道:"我昨日白天见着欧阳辰了。"
张氏一惊,瞪眼看她,她却一言不发了。不过一会儿,张氏就觉得浑身上下奇痒难忍,她身上多处断骨,大夫特意叮嘱要卧床静养,不可挪动,可是这般的痒,百爪挠心似的,她忍了几十忍,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扭了扭腰,想在床板上蹭一蹭,可这一动,又牵动了伤处一阵剧痛。
"嘶..."张氏用力抽了一口气,恨声道:"你、你给我上的什么药?"
俞筱晚天真无邪地看着她道:"金创药啊。"说着拿着小瓶对着灯光仔细一看,"呀"地惊喘一声,玉手不由得捂住小嘴,万分歉意地看着张氏道:"我不小心拿错了,这是痒痒粉。啊,我马上给你换。"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打开盖儿给张氏抹了一层药粉,张氏又痒又痛的忍了一会儿,终于好了,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俞筱晚含笑着问,"舅母觉得这个痒痒粉好玩吗?要不要再试一试?"
张氏脸色一变,方才的感觉太难受了,又是奇痒、又是剧痛,她可不想再受一回,忙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便是了。"反正爵爷对她已经没有半分怜惜,她又何必让自己受皮肉之苦?或许这还能救自己一命呢。
俞筱晚便直言不讳地问道:"舅父是不是想要我的一样东西?"
次日俞筱晚特意起了个大早,一来想早些去延年堂给老太太请安,昨日老太太见过张氏之后便关门拒客,俞筱晚真怕老太太气坏了,有个闪失;二来,今日是秋闱揭榜的日子,俞筱晚要陪老太太听喜讯。
刚打开房门,一股冷风就直灌了进来,俞筱晚习武几年,倒不那么怕冷了,却仍是蹙了蹙眉,昨日还好好的大晴天,今日怎么就这么冷了。
初云看小姐蹙眉,便小声儿地道:"凌晨的时候下了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呢。今年的天气真是怪,八月末了还那么热,晌午时恨不能穿绢纱就好,这才几日啊,就冷得穿绒衣都指尖发木了。"
俞筱晚一怔,随即暗道自己粗心,今年可不是天气不同往常么?前世的时候,入了深秋好似就是这般乍暖乍寒的,尔后初冬还有几个小阳春,老太太一时大意,就感染了一场重症风寒,拖延了两月余才痊愈,生生将身体熬坏了,以至于开年入夏后的一场小病,便将这位六旬老人带去了阎王殿。
俞筱晚回忆着时间,似乎是自己从汝阳回来之后的事情,以自己现在的医术,应当能让老太太早日康复,但必须得提醒老太太身边的杜鹃等丫头,小心服侍着,能不生病最好。
主仆两个边说边顺着抄手游廊出了墨玉居,来到延年堂。新来的小丫头忙打起帘子,将表小姐进入正厅,轻声禀道:"老太太今日起得早,去前院同爵爷商量事情了,走前留了话,若是表小姐来了,就让暖阁里等等。"
老太太会一早过去前院,俞筱晚早猜到了,这也是她昨日特意挑着老太太去见张氏所起的效果,张氏为了活命,肯定不会隐瞒。舅父杀了欧阳辰,这么大的事儿,老太太肯定要过问的。因而她只唔了一声,随着栀子步入东暖阁。
今儿天冷,丫鬟们极有眼色地燃了一盆炭,放在俞筱晚的脚边取暖。俞筱晚端坐在垫了薄棉垫的圈椅上,手捧了一杯新茶,有一口没一口地轻啜着,一面思量着昨夜张氏说与她的话儿,一面等候老太太。过得片刻,耳朵里听到外间传来轻轻的询问声,似乎是武氏及曹中贞、曹中燕等人过来请安,却被栀子给挡了回去。
莫非老太太是有话要单独与我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