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自己达成诺言的好机会。
俞筱晚爱娇地吐了吐小舌,小声撒娇,"晚儿是想求老太太给个恩典。上回许管事来给老太太请安时,正好见着了碧儿,觉得她漂亮温柔,想为他弟弟家的儿子许有根求娶碧儿。"
老太太挑了挑眉,许茂是她的陪房,是她转让给晚儿的,许茂的弟弟还在她的庄子上呢,"为何许玖自己的不来求恩典?"
俞筱晚小声道:"许玖不是在您的庄子上吗?在清河呢,哪里能见得着您呐。他只是拖许茂帮忙相看,许茂也只是求我来探探您的口风,毕竟碧儿是大舅母的人..."只是现在张氏关了家庙,老太太自然能作这个主。
老太太想了想,便笑道:"也是桩喜事,许玖帮我打理庄子尽心尽力,这点体面我还是要给的。"
说话间就定下了碧儿的亲事,许茂得了信后,立即带着聘礼入府下聘,老太太将碧儿调出了家庙,本来想另派一名丫头去服侍,俞筱晚却进言,家庙清苦,年轻的丫头没有犯事,还是不要往家庙派了,就从张氏自己陪嫁的婆子里挑一个去服侍好了,也全了一块主仆情。
老太太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指了管厨房的刘妈妈去家庙里服侍张氏。
俞筱晚就是要抢时间将碧儿给摘出来,立即使人到店里传了许茂入府,许茂代弟弟向老太太磕头求恩典,"听说老太太赏了奴才侄子一个恩典,奴才感激不尽,立即来给老太太磕头了。"磕完头又拿出侄子的生辰八字,请老太太交给碧儿的老子娘。
虽然当奴才的指婚全凭主子的一句话,可三书六礼还是要准备的,只是没那么讲究。
老太太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不由得疑惑地看向俞筱晚,俞筱晚的小脸上满是喜悦和兴奋,好似真的只是随口一提,老太太就应下,让她脸上有光似的。曹老太太虽然比不得某些老人家睿智,可也不是没见识的,当下将心中的疑惑压下,不动声色地让杜鹃接了庚帖,便使人去唤来了碧儿和她老子娘,让碧儿跟许家的小子换了庚帖,这门亲事也就定下来了,婚期让他们亲家自己商量着办。
既然碧儿要备嫁,刘妈妈立时便被唤到了老太太跟前,这刘妈妈是张氏的陪房,平日里还算是得脸的,张氏入了家庙后,收敛了许多,今日来磕头还是战战兢兢的,听说要自己去家庙里服侍张氏,立时便哭开了,"老太太,奴婢平日里办事不敢说没有一丝错处,可也确是踏实认真的,主子的吩咐半点不敢怠慢...老太太,奴婢到底是错在哪里,您要将奴婢关到家庙里去?您不能这样赏罚不明啊。"
居然指责起主子来了!老太太蹙了蹙眉,俞筱晚便替老太太开口喝道:"刘妈妈好不知理,让你去服侍舅母怎么就成了关着你?你口口声声主子的吩咐半点不敢怠慢,为何老太太吩咐你,你却在这推三阻四?"
刘妈妈被噎得作声不得,讪讪地笑道:"其实...奴婢是怕孙家的接不上手,她那人办事没分寸。"
这孙家的是老太太的陪房家的媳妇,年纪不大不小的,也有人叫她孙妈妈,老太太听着这话心中更加不爽快,当下淡淡地道:"怎么安排是我的事,你只管将帐册交割好,收拾了包裹去家庙里陪着你主子吧。"
刘妈妈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枉然了,只得含恨退下,心中却暗道:"你们不仁、别怪我老婆子不义了!"
俞筱晚又陪了老太太一会儿,便告辞回去休息,准备夜里去看好戏。老太太吩咐杜鹃去各院,尤其是家庙那儿打听消息,暂且不提。
展眼入了夜,俞筱晚小睡了一会儿,见月上中天了,便换了身利落的深色衣裳,悄悄掠出了墨玉居,潜入家庙之中。
欧阳辰被抓后,曹清儒下了禁口令,张氏犹不知晓死期将近,但也察觉曲妈妈一去大半天不回,实在是可疑,但她已然被禁了足,没有办法出去打听消息,碧儿被老太太的人传走之后,就再没回来,身边只留下了紫儿,却是不能再出家调了。
她惶惶然地翻天覆地,终于蒙蒙入睡,曹清儒却忽然带着曹管家和几名心腹小厮,悄无声息地闯入家庙,一把捂住了张氏的嘴,拖到西偏院的后罩房里。俞筱晚小心地掩藏行踪,跟在后面看热闹。
曹府是按伯爵的品级建的,可是曹家人口简单,后院里的空院落有好几个,到了夜间连个看守的婆子都没安排,偏今夜又无星无月,到了半夜,真个叫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他们一行人,只曹管家手中有盏气死风灯,昏黄的光线只照了一小团路面,一行人走得踉踉跄跄,被拖的张氏就更加受苦。
张氏一瞧着架势,就觉得心底里发凉,好容易被人拖进屋,丢到了地上,也顾不得摔得疼痛,抖着声音问,"爵爷,这是怎么了?您、您若有话要问,只管问妾身便是,好端端的到这来做什么?"
曹管家将手中的灯笼插到墙根边的多宝格上,房间里蒙蒙亮了,曹清儒抬腿就是一窝心脚,将张氏踢得一翻,后脑勺呯一声撞地,顿时头晕眼花,曹清儒没耐心等她自己醒神,揪着她的头发拖行几步,蹲下身来,指着被绑在桌子腿的某人道:"认识他是谁吗?"
张氏并未立时回答,实在是因为头晕眩了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定睛一看,当即吓出发了一身冷汗,被绑在桌脚,身上鞭伤无数的,脸上也有数条血痕,这男人是张氏的恶梦,就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可不正是欧阳辰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