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思量了一圈,只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没思量到的,决定不想了,将曹中雅也得了同样的病的讯儿,透露给吴丽绢,吴丽绢自然知道要如何告诉王妃,王妃便能自去查了。俞筱晚不想亲自掺和到王府的事里面,是不想太出风头,让旁人对她起了戒心。未出阁的少女过于精明,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况且自家后宅里的腌臜事儿,被外人知道,王爷心里肯定会有疙瘩,事后还不定会怎么发作她呢,鸟尽弓藏的事儿自古可有不少。她还要仰仗王爷的权势,可不能让他疑了自己,厌了自己。
可若是不能帮吴庶妃将张侧妃给除了,待到下回她们动手,怕是不知哪年哪月了,毕竟机会是稍纵即逝的。至于张氏这边,若是给王爷知道张氏也参与了,不知道会怎么处罚?现在她还在孝期,没有定亲,没有女性长辈教养的女儿,总让人觉得少了礼数,武氏出身不高,老太太年事已高,她暂时还需要张氏这颗大树,可却必须要让老太太和舅父知道张氏干了什么。舅父或许会让张氏帮他找他需要的东西,但绝对不会允许张氏去摄政王府的后院捣乱!
初雪将头发绞干后,又用梳子小心地梳顺,俞筱晚便让她们自去歇息,她睡到傍晚才起,现在不大想睡,不如乘夜深无人,看看医书,再琢磨几种有用的药来。
赵妈妈等人恭敬地退下,俞筱晚便靠在引枕上看书,时辰不知不觉过去,窗外响起了三更天的更声,她才放下书,熄了灯,上床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俞筱晚特意早起了些,到延年堂的时候,老太太才起身,俞筱晚亲自上前服侍老太太梳洗了,扶着老太太坐到外间的黄梨木大椅上。
老太太拍着她的手笑问道:"是不是天儿太躁了?居然起得这么早。"
俞筱晚柔顺地笑道:"这几日瞧着老太太似乎总是用素菜,想是现在天儿热,您没胃口用油腻的菜色,可是您年纪大了,饮食上宜荤素搭配,晚儿便自作主张,让厨房熬了盅珍珠雪鱼粥,乘着清晨凉爽,好多用一些。"
老太太听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我的晚儿就是孝顺。只是,这都是你自己掏的银子吧?"每天用什么菜色,都是有成例的,雪蛤这么金贵的东西,可当两天的菜钱了。
俞筱晚轻笑道:"一点银子值当什么?那天去翡翠居时,见雅儿表妹在用芙蓉雪蛤汤,我便有了这个主意,可这几天总跑摄政王府,给耽误了。"说着亲自挽了袖子,给老太太盛粥,"老太太先用一点吧,凉了就腥了。"
老太太的眸光沉了沉,却没说话,含笑从俞筱晚的手中接过青花瓷碗,品了品,极高兴地道:"好味道,晚儿,坐下陪外祖母用一碗。"
俞筱晚就乖顺地坐下,陪老太太用粥。
还没用完,张氏和武氏就带着儿子女儿过来请安了。张氏瞧见这粥里的东西,就夸张地笑道:"雪蛤?真是好东西!"
俞筱晚赶紧站起来请张氏和武氏坐下,问她们要不要尝一尝,还含笑着解释,"是雅儿妹妹说她每日都会吃一碗雪蛤羹,滋阴润颜,我才想着也给老太太掏弄一点儿。"
张氏原本还要掐些酸话说的,听了这话就开不了口了,神色讪讪的,她是为了女儿的皮肤好、身材好,才这样下血本,单独拿银子出来让厨房熬制,可是只关心女儿不孝敬婆婆,却是属于不孝了。当下也不再抢粥喝,坚决拒了。
俞筱晚又关心地问起雅儿妹妹的情况,张氏垂泪道:"比昨日是好了一点了,可还跟个布偶人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时不时地绞痛一下。"
老太太放下心中的不满,心这个嫡出的孙女,"可查清是怎么回事了?"
张氏忙恭声禀报,"问了雅儿,大约是在王府的时候,在院子里摘了花,没净手就拿了点心吃,这才吃坏了肚子。"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仔细!"老太太生气了,"这王府的下人也是,怎么也不顾着一点?"
张氏直抹泪,"可不是么?进了王府,都是王府里的丫头宫女们随身伺候着,雅儿和晚儿带的丫头都不能近身。也怪雅儿贪吃贪玩..."
老太太叹息一声,"罢了,吃一堑长一智,好叫她自己日后也警醒些,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顾惜。你待她身子好利索了,再好好说说,现在就别让她心烦了。说起来,也是你太宠着了,这马上要定亲的人,还这么慒慒懂懂的,以后你得多上点心教教她规矩了。"
张氏忙肃立听训,"老太太教训得是,媳妇日后一定会对雅儿严加管束。"
俞筱晚也随着一叹,"可能是被小公子传染的吧,前天夜里,摄政王爷的小公子也是半夜里发了腹痛,到如今都没能脱离危险。"
这世上小孩子都太容易夭折了,所以一般小孩子生了病,是不会四处宣扬的,只怕曹清儒都还不知道这么回事,忽然听到俞筱晚这样说,屋里的人都是一惊。张氏的脸色变得格外古怪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哎呀,若真是小公子传染的,王妃和吴庶妃可别给染上了,她们俩个,都是有身子的人呀。"
俞筱晚也不藏着,含笑道:"我幼时身子差,刚好会些治腹绞的方子,前天夜里留在王府,就是帮着吴庶妃治疗呢...老太太您放心,吴庶妃如今已经完全无恙了。"
得了俞筱晚的这句话,老太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张氏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忽然阴鸷密布,再一眨眼,就又是一副欣喜状,"庶妃没事?那真是太好了!"表情变化之快,害俞筱晚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