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之间的过招,往往在不经意间开始,又在一瞬间结束。
俞筱晚已经不想再留下,坐在一旁远距离看了会子小宝宝之后,便乘王爷心情好,告罪回府。
摄政王也没多留,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漫声道:"绢儿时常觉得闷,你有空多过来陪陪她吧。"
俞筱晚连忙应下,君逸之也乘机长揖道:"小侄与小姑姑也打算告辞了,正好一同送了俞小姐回府。"
摄政王点了点头,三人便结伴往退出。君之勉也起身要告辞,摄政王却留了他下来,"一会儿我要问问你南城的事,你且留下。"
君之勉只好又坐回去,君逸之心中得意,回头挑衅地瞟了君之勉一眼。他正走到屏风处,要拐弯绕过屏风的。这一回头,眼睛自然看不到前方,屏风前方,正立着一对及胸高的大瓶,还插着几支新春的桃花,若不注意,怕绊倒了瓷瓶。
俞筱晚走在另一边,虽然看到了他的险情,却来不及阻止,惟芳长公主手快地拦了他一下,君逸之却忽觉眼前闪过一物,下意识地往旁一闪,反倒还正撞了上去。瓷瓶猛地一斜,还好君逸之和惟芳长公主眼疾手快,两人合手扶住,不然这瓷瓶滑不留手,很难由一人扶住。
俞筱晚也轻讶一声,几步走过去帮忙,待瓷瓶扶正,她耳尖地听到了一点某物滑动的声音,便好奇地问上前来请罪的宫女道:"这瓶里装了什么?"
宫女摇了摇头,"就只是插了花,若是无花的季节,只呈着瓶儿的。"
这样高大的装饰用瓷瓶,釉色绚丽、花纹精美,的确是不需要插什么花儿,里面就更不用放什么东西了。俞筱晚明明听到了声儿,又一直觉得吴丽绢的胎象有问题,自是不会庭,在惟芳长公主和君逸之不解的目光之下,她踮着脚伸头往瓶内看。
她如今身量还不是很高,君逸之见她看得艰难,便好意将瓷瓶扶倒,"这样能看见吗?"
俞筱晚就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瓶底,里面竟有两三颗黑色的小丸...她目光一厉,"里面有东西。"
君逸之顺着她的手指,也发觉了,便着人将小丸取出来。
小丸只有绿豆大小,也象绿豆那般坚硬,在瓶底滚动时,才会发出轻微的声音,若不是站得近,还真难听见。
俞筱晚将小丸放在鼻下闻了闻,目光微变,又用指甲抠下一点,放在舌尖轻尝,顿时变了脸色,立时提裙回到稍间,向摄政王福了福道:"王爷,屏风处的花瓶里,有些催产的药丸。"说着双手呈上小丸。
难怪,没有发觉吴丽绢中毒,却胎象不移民,原来是被催产了。
里面的人早就听到了屏风处的动静,摄政王眸光连闪,从她掌心里捏起来看了看,沉声道:"传侍卫,将水风景的下人全数看押,再传太医来验药。"
这般一来,俞筱晚等人便不好走了,退到一旁。她偷偷看了张君瑶一眼,张君瑶的脸皮有些发紧,倒也没露出多少怯意,只是回头跟兰嬷嬷道:"嬷嬷跟乳娘带公子先回屋吧。"
兰嬷嬷忙福了福道:"侧妃请宽心,奴婢一定照顾好公子。"
忽然说句"请宽心",俞筱晚直觉这两人是在打商量,便轻柔地道:"还请嬷嬷留步,也请侧妃静心,待审问过后,再送小公子回屋吧。"
张君瑶冷着脸道:"晚儿,我倒不知这摄政王府,你也可以多嘴了。"
君逸之懒洋洋地笑道,"张侧妃,莫生气,我想俞小姐是一番好意。这小丸既是俞小姐发觉的,她自然还要帮着皇叔查一查谁人身上还有,你这么急着送人走,日后若是落个嫌疑,岂非不美?"
张君瑶脸色僵了僵,却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再悄看摄政王的脸色,只见他垂眸看着手中的小丸,不言不笑,她便不敢开口了。
执有王爷的腰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王府长史许如林就带着六名头等护卫、一队亲兵直入内院,请王爷示下。
摄政王简单地将事情交待了一下,护卫们便带着亲兵在水风景中搜索,另派了一队亲兵将王府内闱中的各院看管起来,没有王爷的口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水风景中的所有人都被集中起来,丫头、婆子们站在院中,由亲兵看管着,摄政王和吴丽绢、张君瑶坐在长榻上,兰嬷嬷和乳娘抱着小公子站在张君瑶的身后。惟芳长公主和二君、俞筱晚等几人,则没再谨守男女大防,坐在一处,等待亲兵们搜查的结果。
君逸之终于逮到机会可以跟俞筱晚说话,悄悄地偏了头,小声道:"莫怕,说你知道的就成了。"
俞筱晚点了点头,却没出声。
君之勉也偏了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俞筱晚好几眼,有些意外地道:"想不到你懂药材。"
俞筱晚轻声回话,"小时候身子不好,自会吃饭就会吃药,久病成医,自然就懂了。"
君之勉挑高了眉,"连催产药也要吃吗?"
俞筱晚极镇定地答曰,"您就当我是为了吴姐姐特意学的好了。"
碰了一个半硬不软的钉子,君之勉眸中的兴味仿佛更浓了些,又问道:"那这药到底有何害处?"
俞筱晚想也不想地轻轻摇头,"不清楚。"
君之勉却盯着不放,"不清楚是否有害你就敢报与王爷?"
"有何不敢?"
原本因俞筱晚不同自己说话而同君之勉说话而郁闷的君逸之,在发觉俞筱晚连给君之勉吃了几口硬钉子之后,心情大悦,笑嘻嘻地跟着说了一句,"就是啊,有何不敢?便无害,也可以无则加免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