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收敛起脸上礼仪性的笑容,疏远地道:"我没有必要发誓。"
楚王妃闻言大怒,"你不发誓?你果然是想攀高枝的!"原来嫁个一心一意男子之类的话,是曹老太太一相情愿,这个少女根本就存了龌龊的心思,幸亏自己临时起意让她跟来,否则就会被曹老太太给蒙骗了去!
楚王妃冷哼一声,"果然是个不知礼数、不知羞耻的!我告诉你,你想得再多也无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俞筱晚眸光清亮地盯着楚王妃,轻笑道:"原来王妃还知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请问您要我发誓不嫁入楚王府又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位知礼数的贵夫人应当说的话么?若我真的发了这个誓,婚事定下之前,我都不会知道对方是谁,若对方偏偏是楚王府的人,日后老太太要我嫁,我却不嫁,岂非不孝?王妃今日上曹府来,就是特意说些教人不孝的话么?"
"你!"楚王妃气得浑身直抖,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话是她自己说的,被俞筱晚拿来反驳了她,还故意曲解成教导她不孝顺长辈,只把个楚王妃的银牙都咬碎了,也没寻到反驳的话来,只得恨恨地给她下定论,"你这个寡命之人,克了自己的父母不算,还要克旁人么?嫁给谁谁倒霉,你若有半点善心,就别祸害别人。"
楚王妃几次三番说到她寡命克父母,句句戳得她心疼,俞筱晚拧起了眉,冷声道:"几回抽签,寺中大师都赞我福寿双全,况且人生在世谁无死,克不克之说,若不是在庙中潜心修炼的得道高僧,谁能看准?王妃是在家庙中潜心修炼过,还是随口一说呢?"
在家庙中修炼?若是没有犯错,哪个王妃会去家庙清修?若是随口一说,有道是君子戒言、小人多语,这不是在暗指我是小人吗?
楚王妃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钝痛,半晌才回过劲儿来,恨恨地瞪着俞筱晚,"你...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俞丫头!"甩袖,登上自家的马车,厉声道:"启!"
逼走了楚王妃,俞筱晚一点欢喜之情都没有,正要回墨玉居,杜鹃便迎面赶了上来,福了福道:"表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俞筱晚忙去到延年堂,曹老太太手捧了一杯茶,阖着眼歪在引枕上,不知是睡了,还是在想事儿。俞筱晚轻轻走过去,挨着罗汉床的边儿坐下,老太太便睁开了眼睛,瞧见是她,便挥了挥手,将丫头们都打发了出去,这才拉着她的手道:"楚王妃跟你说了些什么?"
俞筱晚一五一十地学给老太太听,老太太听得心中一颤,仔细地看着俞筱晚的脸色,沉声问道:"晚儿,你实话告诉我,你对君二公子...是什么感觉?"
不怪老太太多虑,实在是因为君逸之生得太好,就是个勾人的,晚儿又没见过几个男人,难免心动。
俞筱晚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说喜欢,似乎还没到那一步,说没感觉,却又完全不是,她迟疑了片刻,才细声道:"要看事才能识人,晚儿没见过君二公子几次,实在是说不上来。"
原还以为老太太会半信半疑、会继续追问,哪知老太太却换了话题,"贞儿快十六了,燕儿也快十五了,都没定婚的,我已经让你舅母这个当嫡母的,得着紧一些。你的婚事倒是不急,待你孝期过后再议不迟。"
俞筱晚垂了头,恭顺地应了,不知老太太怎么忽然跟自己说这个。其实老太太是看出张氏总觉得晚儿想抢君二公子,才特地对晚儿和张氏分别说的这番话。
对这个君二公子,因他生得实在太好看了,做什么都没法让人产生厌恶的情绪,所以老太太并不讨厌他,可听闻他的传闻不断,觉得他并非良配。老太太的意识也没有超前到,一定要孙女婿对自家的孙女一心一意,毕竟这世间,男人三妻四妾是律法允许的,她只是要求她疼爱的孙女外孙女,是当正室。
若张氏是为了给睿儿的仕途铺路,想为女儿寻一家王公之家的姻亲,雅儿自己又愿意,这种对曹家有利的婚事,她不会拦着。毕竟自古就是抬头嫁女,低头娶妇,以现在儿子曹清儒的官职和爵位,雅儿若要当个郡王正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甚至可以说,比晚儿嫁入王府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既然如此,就先让张氏母女选吧,免得以为晚儿想抢,时不时地下绊子。她一把年纪了,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只盼着能家和万事兴。
这番心事,老太太也不便直说,只拉着俞筱晚的手,教她好生与韩五小姐和惟芳长公主交往,这两人性情都不错,日后对她只有好处,又教她日后少出门,尽量呆在府中,待孝期过后再说,反正也只有八个月了。俞筱晚恭顺地听了,才回到墨玉居。
何语芳和曹家三姐妹早就到了,正陪着怜香县主说话儿,五个人见到俞筱晚进来,面色都有些古怪,俞筱晚只当没看见,笑盈盈地道:"若是觉得闷,就去昭月阁玩儿吧,等长公主和韩五小姐来了,咱们就可以斗双陆,或是打马吊。"
众人都笑道:"自然是看小寿星的意思。"
不多时,长公主和韩甜雅也来了,曹中雅忙迎上去见礼,又对俞筱晚道:"晚儿表姐,你快吩咐丫头们沏茶,可别怠慢了几位贵客。"
俞筱晚没在意她的语气,倒是惟芳长公主听不得她颐指气使的语气,淡淡地道:"我以为今日晚儿是寿星,这些跑腿的活,应当是曹三小姐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