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又温婉地问道:"老太太免了请安,爵爷可要在此用饭?"这几日寒流来袭,老太太的身子不爽利,就想多清静清静,不让家人来探望,曹清儒也只敢遣人去延年堂问安。
"不用,我要去查看睿儿的功课,晚饭就随便找个地儿吃了。"曹清儒说完站了起来。
武氏现在的一举一动虽然都符合他心目中完美的当家主母形象,不过太乏味了,感觉还是以前当姨娘时好,时常会撒个娇、矫点小情...不过已经是二房夫人了,本来出身就低了,再那般柔媚也不象话。
武氏恭顺地送爵爷到院门口,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攥紧手中的帕子,眼中愤愤不平。什么随便找个地儿吃晚饭?明明就是想去石姨娘那儿,再顺便在那边休息!爵爷这个月已经在石姨娘房内歇了十几日了,张氏和玉姨娘处各歇了五六日,她这边只歇了三四日,想想就气死个人。
曹中敏正好下衙回府,在路上遇到父亲,请了安,来给母亲请安时,正见到武氏满目的嫉恨和悲愤,忙快快上前几步,扶着母亲的手一同回屋,"这是大门口,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下人瞧见母亲刚才的脸色,学给父亲听,可如何是好。"
武氏听着就泫然垂泪,"还以为抬了平妻就盼出头了,原来不是,反倒比以前还受冷落些了。"
曹中敏当然知道父亲的作息,只不过身为男人他也能理解父亲,哪可能放着嫩得掐得出水来的石姨娘不宠,宠爱几个半老徐娘的?他于是沉吟了一下,安慰道:"听同僚说,父亲已经呈了请诰命的折子,有了诰命,就不同了。"
听了这话,武氏也只有这么高兴,"给大夫人请的正二品诰命,我只是三品。"
曹中敏就寻思道:"要么,母亲你看,是不是在院子里抬个通房?"
武氏脸色微微一变,思量了好一番,才摇了摇头,"你父亲并不好色,若不是他自己看上眼的,抬了也没什么用处。"
曹中敏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平妻到底不如嫡妻,出身又不如,在行为举止上,母亲就更要端庄,可一端庄就乏味了,比不上年青貌美的姨娘,没办法的事。
再说曹清儒,二十七日那天麻着胆子邀请了摄政王,摄政王虽然以公务繁忙为由拒了,但却在当天就下达了敕封两位曹夫人的诰书,算是领了曹清儒的人情。两位夫人都封了诰命,都能出席宫中的年夜宴,对曹家来说的确是无上的光荣。
跟何家的亲事也谈得差不多了,何家虽然没有主动上门来催促,不过曹家的纳采礼和媒婆才上门,当日就配了八字,急切之情溢于言表,还暗示着希望曹家能早日请期...毕竟何语芳过年就算二十岁的人了,而曹中睿才不过十四,隔两年再成亲的话,怕夜长梦多生出变故,只要过了门,就是曹家妇,这名份是不会变的了。
这个要求让曹家十分地为难,一方面觉得曹中睿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是件好事,一方面又怕曹中睿少年热血、把持不住,早早地泄了精元,无心读书...张氏简直是要哭断肠,几次欲拉着爵爷哀求,都被曹清儒给躲了开去,不得已请自家大哥大嫂来劝说,还借用张侧妃的嘴,暗指这样的弟妹真是丢脸,先拖着,日后由她来想办法退婚。
哪知适得其反,曹老太太发了脾气,我家孙子的婚事你张家人插什么手?当即拍板,反正要娶的,晚娶不如早娶,拖来拖去,王爷还以为咱们曹家要阳奉阴违呢!
这些林林总总的小道消息,都由美景打听到了,兴致勃勃地学给俞筱晚听。许多事,俞筱晚就当是笑话听了,尤其是听到曹中睿的婚期就定在二月十五,距今不过一个半月,直笑得前仰后合,难怪睿表哥最近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脑袋就没抬起来过,只可惜舅母不出院子,不然也想看看她的脸色有多绿。
展眼到了年宴那天,俞筱晚早早地去给老太太请了安,见老太太精神头极好,就陪老太太多聊了几句,才回屋换衣裳,今日是曹府摆宴,她必定是要见客的。
赵妈妈和初云初雪花了一番心思,将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虽然还是素色衣裙和银质首饰,但是搭配得秀丽雅致,配上她沉静大方的气质,如纯白的莲花一般高贵清华,令人心旷神怡,却又不敢亵渎。
赵妈妈不无骄傲地道:"再过几年,京城里就没人能比得上小姐了。"
初云初雪也是一脸骄傲,跟着这样出色的主子,她们与有荣焉。
此时客人们已经来齐了,张氏使出浑身解术,笑盈盈地与客人们一时聊起时新的发型、首饰,一时聊起育儿育女心经,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派头。相比之下,武氏就显得黯淡得多,许多贵夫人并不大想同她说话,兼之张氏认真陪客,管事们就只能来她商量事儿,忙得脚不沾地,跟个总管事差不多。
待杜鹃过来请人,俞筱晚便来到延年堂的中厅见客。因着上回晋王妃对她青眼有加,这些精明的夫人们就格外留意俞筱晚,一个一个地拉着她的手亲切问候。俞筱晚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众夫人见她神情安详气质恬静,说话又乖巧甜糥,一时都想,难怪连最挑剔古板的晋王妃都看得上眼,这通身的气派,放眼京城之中,还真没几个能与其望肩的。
曹中雅之前也被夫人们捧着,俞筱晚一来就被冷落了,终是耐不住,便笑着向张氏道:"这么多人挤在厅里也闷得慌,不如由女儿请小姐们去花厅里坐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