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把宁儿的小手紧紧的握着,温热的掌心给她传去了融融的暖意,小姑娘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却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两个人还是"情敌"的身份,别别扭扭的转了个身子不再看她。
温良苦笑着摇了摇头,感觉年轻真好。
她抬头小心瞄了一眼那几个绑架她的人,只觉得未免也太年轻了些,都是些二十出头的男孩子,一眼看过去就该是那种正在上学的人,角落里甚至还堆着一堆背包和耳机。
领头的那个男孩子眉目疏朗,长相娟秀俊美,头上戴着鸭舌帽,耳朵上还带着耳钉。男孩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被捆成一团的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温良试探着对男孩说道:"请问...把我们抓来这里干什么?"男孩晃了晃手里的匕首,突然压低了帽檐,唇角勾起了冷笑,将匕首落在宁儿的脸蛋上,一寸一寸的往下挪!
直到挪在了脖颈处,才戏谑的瞄了一眼温良惨白的神色,终于收了手。
如果说方才看见那些书包她还可能以为这些学生们大概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而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些孩子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个男孩的眼里,是深可见骨的仇恨!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温良回答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大概是...墓地吧。"
男孩的唇角向上弯了弯,大眼睛可爱的眯了起来:"宾果,就是墓地。"
"知道这里埋葬着谁吗?"
"一条被江家两兄弟逼死的冤魂。"
"你说,我要怎么找他们索命呢?"男孩的眼底竟然是一片的云波诡谲,他哐当一声,将匕首扔在了地上。"你说要是那两个人来了,我是整死他们好呢,还是先弄残废了再说?"
年轻男孩的声音很沙哑,却带着死亡一样嗜血的生气,说道最后竟然有些喃喃自语了。"要不...让他们有去无回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个音节消失,眼底燃烧起了仇恨的火焰。
温良的眼神很是复杂的看着这个不过二十岁的男孩儿,到底江景深和江景予做了什么,才能把这样一个孩子,逼仄到了如此的地步!
温良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人性的善和恶在从前的她看来没有本质的区别,所以才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江景深...怎么也不能说是个好人的江景深,就是爱上了。
然而,现在的她还能继续自欺欺人吗?总有些人会因为一些人自私的举止而痛不欲生,善恶终有报,因果总是在轮回着。
这个二十岁的孩子因为他们的错误而背负着这样的仇恨,甚至已经准备赌上自己和别人的一生了。
年轻男孩并没有看她,另外一个男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帮他点燃了一支烟,黑夜中的那一点光亮一闪一闪的,她的心头竟然有些弥漫上了一层不知所谓的悲伤。
"都是学生...怎么能做这样赌上前途的事情...别毁掉自己的人生..."温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的越多,以自己现在人质类似的身份未免显得可笑,不说,却总莫名其妙的放不下那个转身时候寂寥的背影。
年轻男孩四肢修长,在黑暗中懒懒散散的坐着,隐匿着自己的表情,淡淡说了句:"他们的人生吗?是我救下的,所以随意我挥霍。"
其他人皆乱七八糟的应和着,另一个黄头发的男孩甚至踢了踢温良道:"你这大妈懂什么,我们都是过命的兄弟,谈这些还伤感情!"
那男孩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做声,也不躲避,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旷的墓地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声。乍暖还寒的春夜里只有四处肆虐的冷风在吹拂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温良看着年轻人渐渐焦躁起来的步伐,便好心劝告道:"你至少放了她吧,她还那么小..."
男孩冷笑:"放了她我拿谁威胁江景予?你吗?"言语间的鄙视暴露无疑。
温良叹息,要是真能威胁得来,这傻丫头估计会开心的跳起来。
只是,怎么可能!
"不止江景予,江景深也不会来的,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话是这么说,但温良清楚的知道,他会来,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笃定过那个人的深情。只是...最好别来。
心间默默念着,牙齿咬着唇,险些沁出了血。
到了现在,就是她自己,也都搞不懂自己复杂的心思了。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受惊吓的能力愈合的好的没话说,宁儿歪倒在她怀里,脸蛋上还挂着未曾干涸的泪珠。竟然在这种又冷又累的环境下,睡着了。
年轻人依然没有搭理她,似乎觉得这个女人居然悲哀到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看样子是已经不想和她浪费口水了。
反倒是另外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男孩将手里的烟扔在了地上狠狠踩灭,痛恨的程度仿佛这次收拾的是他自己的仇人:"哥,你放心,今天一定将那两个家伙都收拾了。"
温良想,那两兄弟要是这么容易栽在一帮学生手里,恐怕轮不到他们动手早就死了。
那男孩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之所以没有人能成功,是因为没有人比我更聪明,能找到他们的软肋。还有,你好歹也是个明星,别老是把自己的表情摆在脸上行不行?"
温良尴尬的缩了缩身子。
男孩讽刺完她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缓缓吐出了一口烟圈,烟雾在黑暗中朦胧升腾。
冰冷的声音融化在了空气中。
"他...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辆高级轿车打着照明灯,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众人面前。
年轻人唇角终于露出了晏晏笑意。
温良在那片刺目的灯光中,看到了那个身材修修长长的男人,一只脚迈了下来,面色冰寒似铁。
"把人放了。"年轻男孩没有理会他的脸色,反而轻快的吹了一声口哨道:"第一次见面呢,姐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