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吧,小鬼。"他笑着摸摸他的头。"以后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孩,也会有这种感觉的。"
隔着冬日里的暖阳,江维诺看见了这个个子高高的哥哥,那么漂亮,甚至可以称得上美丽的笑容,真是惊艳呢。
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梦才能从又一次的噩梦中醒来。温良用被子裹住身子,安静的蜷缩在那里,闭上的眼睛里,都是那个男人,在笑,在生气,在工作时候的模样。
他很痛吧。
是不是?
窗外的月亮出奇的明亮,亮到,能看清楚她惨白的手,和手腕上,星星一样的手链。链条是那天带她回来时候江景深给她带上的,那么长那么长,连到了墙角里,最后啪嗒一声锁上了,于是锁住了她整整三天的自由。
那时候那个人怎么说的呢?那么清醒的看着她,却吐出着仿佛只有从睡梦中未曾惊醒于人世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只要你答应了不走,我就放开你。"
江景深...
她的喉头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知道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可怕的话,这才拼命挣扎起来,直到累了,痛了,麻木了,终于,不再闹了。
如果,我一辈子不答应,你会锁住我一辈子吗?
那个男人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带着恶魔的颤音:"也许,真的会。"
于是她知道,她掉进了一个只有她和江景深纠缠其中的深渊。
或许从前世到今生,一直都在纠缠着罢了。
也许,迷信一点儿,在更早以前就纠缠了。
以为从网中逃脱了,原来还在,且越覆越紧。那么就从她开始,把这段孽缘了结。
不想,把所有人都牵扯进去,尤其是林白羽,那个,她连深爱都不敢去承认的男人,只有被逼到这样绝境一般的地步,才发现自己如今,心尖上挂踩着的人是谁。
所以做了那样的事情,说了那样的话,不然依着那个人的性格,一定会从她一个人准备结束的事情中卷进来吧。
如果她和江景深注定要迎接到可怕的结局,那么至少,他在局外,不论是幸福着,或者憎恨着她,都还活着,就够了。
如果能有好的结局,那么,她会回去找他。他那么喜欢她,一定会原谅她的。
她见到妈妈了。
原本死去的人,此刻从精神病院转移到了国家最好的疗养院里,受着最好的对待,抱着她的枕头和娃娃,当做自己的女儿和丈夫,幸福快乐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让她连打扰都觉得是一种残酷。
当时冒上心间的念头就是,妈,为什么...我不能?不能像你一样,建造一个臆想中的世界当温床,从此远远逃开这个怎么活都是痛楚的世界?
她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小熊人偶,眼角沁出了冰凉的泪滴。
这时,身上压上了一个冰凉的身子,鼻尖处,竟也闻到了酒味道。江景深,你喝酒了吗?
她推搡了一下身上的人,那人在月光下的一双眼眸那么清醒的看着她,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心思一般,然而,她知道,他醉了。
跟他在一起十年,对于他的习惯不会不知道,只是明明喝醉了却比平时还要明亮的眼睛,简直至今都有些难以接受。
那个人温柔的抱着她,在她脸上啪的亲了一口。
"温良,你变成这样了,我不大喜欢。"
"眼睛怎么可以这么媚?"
"不过,只要活着,就好了,活着呆在我身边,要让你这样痛苦的掉泪吗?"他的手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滴,黑瞳里写着疑惑的光。
她冷淡的将他从身上推下来,轻轻道:"你醉了,回去吧。"
那人却露出孩童一样天真的笑颜:"我没有醉。我没有喝酒啊。"
她已经没有对着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家伙翻白眼的力气了,缩着脑袋道:"你出去!"
那人反而在她身边直接把鞋踹在了地上,再度扑上去将她压在身下,就在她惊慌的摸到台灯想往人脑袋上不顾一切的砸时,耳畔,却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竟然,趴在她身上,就这样睡着了!
江景深,怪我们,都懂爱太迟了,所以,才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总要,找个办法来解脱的,不是吗?
她静静的抚摸着沉睡中的男人俊美的容颜,唇瓣牵着一处悲伤的笑。
事情就如同秦路想象的一样顺利。
林白羽只是在警局被拘留了短短的两天,就被放了出来,而那孩子的爷爷,不过只是亲自打了一个电话而已,下面自然有人替他办的妥妥当当。给白家的解释就是简单的自杀。他从那里把林白羽接出来的时候,真的发现,他变了。
直到若干年之后再度回忆起来,他依然能够清晰的记得那一瞬间的震撼和感触。背着阳光向他走来的男人,那张俊美的容颜只剩下了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双从来写满了疯狂而炽热的情感的眼眸,如今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仿佛直到此刻,这个叫做林白羽的男人,才真正的成熟。
怎么说呢,他还是比较喜欢原来那个,有一颗赤子之心的林白羽。
"林哥,没事了..."最终,心间存留的许多话,都在通过喉咙溢出双唇时候汇作了短短的五个字。他拍拍他的肩膀,替他接过了松松垮垮搭在肩膀上的外套。
"秦路,我要回家了。所以在娱乐圈里的事情,你帮忙处理一下,随便怎么说都行,尽可能,将林白羽这个人从世界上抹杀。"
秦路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是...回那个他曾经避之唯恐不及的家吗?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你在电影圈子里眼看就要走到最高峰了,却要放弃?怎么能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就放弃自己打拼这么久的人生!"
秦路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不可置信的问道,身边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低垂着眼睑,却突然歪着头冲他一笑,眼睛黑黑的,因为没有一丝光亮和焦距而显得分外邪佞:"我会告诉江景深,还有我亲爱的三叔,激怒了一个疯子,是什么后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