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刑的嬷嬷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满腹的话语咽了下去,咬着牙,轻声的说道:"是。"
匆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一片安静,只剩下风吹动着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娘娘。"
沉寂了许久之后,张虎终于走上来,试探的说道:"要不要回养心殿?"
他是皇上的暗卫首领,自然是知道皇后对皇上有多么的在乎,此刻她这样惩罚了段采薇,一定是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碰触到了她的底线了。
虽然皇后今天的手段是那么的残忍铁血,张虎却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是人?
别人都已经欺负到头上了,皇上都已经身中剧毒至今昏迷不醒,难道还要皇后娘娘笑着热情的对待这些人吗?
不可能的,换做是他,会更加直接的将那个女人的头颅砍下来当做球踢,娘娘都还算仁慈了,让她留了一条全尸。
"回去吧。"
云若的声音清冷如水,却多了一丝颤抖和脆弱,似乎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张虎知道现在不应该多说什么,静静的跟在云若的身后,向着养心殿走去,那里,沉睡着他们的皇上,他们英明的主子。
云若的脚步显得异常的缓慢,似乎也异常的犹豫,只有轻微的脚步声落在他们的耳边,细细碎碎。
"张虎,你说如果明天皇上还醒不过来怎么办?"
温柔而带着颤抖的声音传到了张虎的耳中,似乎夹杂着幽幽的叹息,还有隐藏在声音深处的担忧。
张虎沉默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实话实说:"属下愿听凭皇后娘娘差遣!"
云若轻轻的笑了,声音里面带着讽刺,冰凉如水,"你又不是不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些什么啊。"
那样的笑声带着凄凉和无力,深深的刺痛了张虎的心,饶是坚强如铁的汉子,在听到云若这么说的时候,也免不了嘘唏感慨。
此时的张虎既为皇上感到欣慰,又为他感到心疼,静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云若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张虎的回答,转过头来,一双明亮如水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轻声说道:"算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本宫也只是随便问问,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仰起头望了望漫天的繁星,还有渐渐亮起的启明星,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吧,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不知道皇上毒发的消息会不会已经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太后那边会不会已经有什么异动了。
"娘娘请放心,属下一定誓死保护皇上和娘娘。"
张虎的脸上布满了忠诚,认真的许下诺言。
云若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轻微的笑意,勉强扯着一丝弧度,柔声说道:"张虎,谢谢你。"
她的眼睛璀璨得如同天上的星辰,散发着夺目的光彩,美得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颜色。
张虎一时被她的微笑摄了心魂,喃喃的看着她,轻声的说道:"这是属下应尽的职责。"
云若微微低垂着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衣不懈带的守着司徒嘉熙,忧心如焚。
"娘娘,皇上的药已经煎好了。"
福公公端了一碗药上来,站在云若的身后,恭敬的说道。
云若接过药碗,望着司徒嘉熙苍白的面容,再望了一眼福公公,平静的问道:"可靠吗?"
福公公敛一敛心神,庄重的得到:"可靠,这是流云姑娘亲自煎的,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药房。"
滚烫的药,在碗里冒着氤氲的热气,云若迟疑的搅动着,拿着勺子喝了一口,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转过头去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司徒嘉熙喝下去。
"奴才去给皇上准备些吃的。"
福公公觉得气氛很压抑,轻轻的开口说道,眼底闪过一丝哀伤,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云若一夜没合眼,眼睛里面已经布满了血丝,声音低低的,哄着司徒嘉熙,"熙,已经喝了药,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段采薇我已经抓到了呢,就是她给你下的毒药,她很坏是不是?不过你放心,她已经被我扔下池子去喂鱼了,再也不会再来祸害我们了。你醒过来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吓坏了沉睡中的司徒嘉熙。
然而床上的人仍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本好看的双眸紧闭着,不再温柔似水的看着她,不再对她深情款款。
云若的鼻子酸酸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她原来是不喜欢哭的,可是每当看到司徒嘉熙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哭泣。
以前总听别人说,看到你痛,我比你更痛的感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原来这样的疼痛是那么的深刻,她恨不得将他身上所有的病痛都转移到她的身上来,也好过现在守着他,内心像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的煎熬。
流云轻轻的推开门,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轻声的说道:"娘娘,热水端来了,您洗把脸吧。"
她的眼睛那么红,让流云也忍不住鼻子酸酸的,想要哭了。
"端过来吧,本宫给皇上整理一下。"
云若转过头去,擦干了泪水,平静的说道。
"是,娘娘。"
流云听话的端了热水走到床边,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安静的退到了外面去。
云若拧干了毛巾,耐心的给司徒嘉熙擦拭着脸,擦拭着身子,十分的耐心和细致,好像对待一件上好的宝贝,不忍心放过一个细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