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蓝衣不是莫姑娘的化名吗?或者说世上有另一个蓝衣存在,不再是化名,而是确有姓蓝名衣的女子存在。这夜我辗转反侧,很想当面问问莫姑娘"你是否就是湛王妃",最后又只能叹息着作罢。
黑暗的室内有另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传来,我一惊迅速坐起,并大声质问来者何人。
女子低柔的声音传来,"梁公子,你死心吧!莫望月只能是宫夫人,绝不会是梁夫人、王夫人或南宫夫人。你们都晚了。"
我怔住,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姑娘,这大半夜的闯入男子房中,你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吗?听姑娘的声音有点耳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梁公子,你这个人不坏,本姑娘还真就有点喜欢你。看在我喜欢你的份儿上直接告诉你吧,你们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了,莫望月已经是宫夫人了,任谁来都抢不走。"
我问:"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宫夫人?我为什么要信你?"
"呵呵...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和夫人经常见面,还住在一起,我们经常会聊些女儿家的话题。公子和夫人的感情好得让人羡慕,你啊,没戏。算了,不和你说了,本姑娘该走了。"
我叫住她,"等等,你来不会只为告诉我这件事吧!"我这么大声说话竟然引不来任何守夜的人,这说明什么,说明来者已经把守夜的人全部解决,实在可怕。
"呵呵...有什么不可以的,本姑娘来就只为告诉你这些。哎!提醒你一下,你这儿的防范措施亟待加强,害得本姑娘轻轻松松就摸到了你的房间里,真没劲。"她的声音渐渐远去,真到消失。
她说的没错,如果她有恶意,我哪还有命在。第二日我去宫公子的府上,当亲耳听到宫公子说莫姑娘是他孩儿的娘时,我知道自己彻底输了。我落魄地离开,有人跟在我身后晃了出来。
"喂,姓梁的,这下知道本姑娘没有骗你了吧!"
我回头,看到黄衣姑娘眉眼弯弯地看着我。
我恍然,"昨晚闯入的是你?你是?"
"嘿嘿嘿...本姑娘是夫人的婢女,是夫人最信任的手下。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月魂';,看在本姑娘有点喜欢你的份儿上允许你叫我月。"
这月姑娘太过热情,眼中的光亮太盛,突然我心口一突,吓得讪讪的再不敢开口,转身快步走开。只是,这月姑娘干嘛紧跟着我不放,这要是被熟人看见,被误会就麻烦了。
我边急步走边劝她,"姑娘,你是个年轻姑娘,这样跟着在下不太好。"
她却无声无息地到了我身侧,大胆地一把挽住我胳膊,"梁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我知道你娶不到我家夫人很难过,没关系啦,我家夫人不肯嫁你,我嫁。"
这姑娘怎么这么大胆,我一下红了脸,迅速扯掉她的手头都不敢回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左转右拐的逃离现场。不知跑了多久,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一棵树干上大口喘着气,根本顾不上行人古怪的视线。
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下意识地拔腿便要跑,却被人按住肩头,"二弟,你这是怎么了?"
一听是大哥的声音,我这才放下心来回头抱怨,"大哥,你做什么突然从背后拍我,吓了我一跳。"
大哥上下左右地打量我,"二弟,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我哪敢对他说有姑娘当街表示要嫁我,所以只能支吾其词地搪塞过去。
当夜,我遇袭受伤,心里却感谢月姑娘,若不是先有月姑娘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我住所并建议我加强防守,我怎么可能会想到调派人手加强警戒,从而保住了自己一命。
养伤期间我想了许多,对莫姑娘,就算我没有机会了,我也不能让宫湛海轻轻松松把人娶过门。我要让宫湛海知道,只要他敢对莫姑娘不好,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过去抢人。我又有些自嘲地想:梁贤达,你真没用,已经第二次了,第二次没有及时发现自己的心意,第二次没有在第一时间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让别人抢了先。你不失意才怪!
我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就是孑然一身的命,怕是此生都不会娶到娘子了。
痊愈后,我黯然回到永州自己的梨花别庄内,足不出府,每日坐在琴前研究琴谱。
新春正月里,娘急匆匆地坐马车赶到梨花别庄,还带来几名僧人说是要为我作法事,祛灾避邪。我追问来由却是因娘担心我的终身大事而请术士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我今年有血光之灾,在劫难逃。娘吓坏了,又找另一人卜卦,结果相同。爹娘大惊,到处找高人寻求破解之道,于是术士、僧侣都请到我府里作法,弄得我心情烦燥不已。这时我府上来了位仙风道古的老僧人,我爹识得他,说他是皇家寺院万佛寺的住持方丈白眉大师,是位得道高僧。
爹的命令加娘的眼泪,我最终妥协依从白眉大师所言动身前往北地的元宝镇。这一路上,我夜夜作着同样的梦,梦中人的面目模糊不清,但我的誓言却是如此的清晰:我愿追随师兄偿还今世所欠蓝草仙子之债,归还蓝草仙子之姻缘,若违背此誓言,世世孑然一身,世世活不过三十。
每次梦到这里,我都会满身大汗地惊醒。不错,我今年二十九,很快就会三十岁。白眉大师说我欠莫姑娘天大的债,如果不赶快还,莫姑娘会死,我也会跟着死。我问他如何还法,他却只说到时见分晓,不可多问。我先前只当这是糊弄人的话,如今却不敢完全否定,将信将疑着。
再见到莫姑娘时,看到她隆起的肚子,虽然觉得伤感,却在心里默默祝福她幸福。我细细观察发现,她变了许多,整个人柔了下来,还经常窝在宫公子怀里睡觉。宫公子也变了许多,走到哪里都带着她,或牵手行走,或并排而坐,或抱着她四处走动,也会抱着熟睡的她安静地坐下来处理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