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是她的脸,身形也与她一样。但那古典的发髻、古典的服装,还有那轻快的舞步及快乐的笑颜却都不是她的。这种笑容,她只有在小时候曾经拥有过,那已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她甩甩头,闭上眼睛,怀疑自己小说写多了,出现了幻觉。
宫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刚那个人,是你吗?"
莫望月睁开眼睛,犹豫着回答道:"是。"
宫溢的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依然笑得神秘,"好。"
莫望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于是轻蹙眉头又回答说:"不是,那个人不是我。"说完,又觉得他的提问与自己的回答都太过奇怪,心里生出些许的不安来。
宫溢却不理会她的否认,自椅子上站起来,"我到外边等你,请你把这衣服穿上,我只要亲眼看到你把衣服穿上了,我就走,不会再来打扰你。"
莫望月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抱歉,我不会穿这种衣服,也不想穿。请你把我父亲托你捎的东西留下来就可以了。还有,谢谢你特意跑来给我送东西。"
已经走到门边的宫溢停下步子,没有回头,"这件衣服就是表舅托我带过来的东西。而要你穿上后给我看,也是表舅的意思。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马上打电话确认一下。"解释完,他开门走出去,并轻轻把门带上,站在门外又说:"我会在门外等你,换好后,请你叫我。"
莫望月坐在椅子上发呆,是啊,打个电话过去就能知道他话里的真假。可是,她没有手机,因为从来不用,所以也不需要手机那种东西。即使买了,她也不知道该给谁打。即使买了,她也不会给父亲打电话,因为父亲绝对不希望听到她的声音,更不会想见到她的人。
她站起来,走过去摸着宫溢留下来的罗裙,很软、很滑,原来这就是绸缎。叹了口气,抱起罗裙进卧室。算了,不要想原因,不要想父亲,就当是体验一把穿古代罗裙的感觉,也许以后写小说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研究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将那鹅黄色的罗裙穿在了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是如此的合身。
出于好奇的心理,她还特意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于是吃惊地发现,如果自己把头发挽上,再加个笑容,竟然就能与先前脑海深处闪过的人一模一样了。
不想让那些古怪的想法与奇异的情绪占据自己的头脑,于是闷闷地转身出卧室,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换好了,进来吧!"
走廊里很暗,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息。
莫望月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于是"哐"一声把门大力地关上,并从门里边将暗锁锁上。想想又觉得不对,然后隔着门板说话:"宫溢,你在吗?在的话请说话。"
门外依旧没有人应声。
莫望月不快地走到桌边,桌子上除了先前倒给宫溢的那杯水外,空无一物,竟然连那个装罗裙的背包也不见了。
莫望月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神,终于破天慌地有了变化。那就是,多了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
即便如此,她也不相信鬼怪之说。
如果真有所谓的鬼怪,那么已经死去的妹妹的灵魂为什么不回来找她莫望月?妹妹的灵魂为什么不回来找家人?妹妹的灵魂为什么不告诉所有人,她的死,与她的姐姐莫望月无关!让父母、亲戚们不要再用"你是杀人犯"的眼神看着她莫望月!
想到这里,她定定神,看了看狭小的客厅一圈儿,除了那个突然不见的包,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于是跑到厨房,打开灯,什么也没有。再去卫生间,同样什么也没有。最后又跑回卧室,依然什么也没有。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觉,那穿在自己身上的古装又算什么?她无力地坐进电脑桌前的椅子里,笔记本上的音乐播放器仍在运作,此时正在唱那首她平时很爱听的许嵩的《庐州月》。
因为思绪太过混乱,一直觉得很动听的歌曲也变成了一种噪音,于是负气地将音乐关掉,笔记本关掉。然后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努力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突然想起依然穿在身上的衣服,气闷地准备脱下来扔到一边去。手刚放到腰带上,耳边竟然传来宫溢有些空茫的声音:不要慌,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弥补曾经的错误,将你送到他的身边。
莫望月吓得转头四处张望,却始终看不到宫溢的身影。
宫溢:莫望月,遇到了他,你就要幸福,记住了,你一定要幸福。
莫望月吸口气,声音变得严厉,"你给我出来,不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无聊。"
虽然看不到人影,但宫溢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到了那边,你可以是现在的莫望月,也可以是永定莫家的大小姐,莫忘月,是忘记的忘。
莫望月恼怒地对着空气说:"不要装神弄鬼地在那里胡言乱语,有本事你就站在我面前说。"她暗暗给自己打气,不怕,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他真的是鬼怪,大不了自己就是一死。自从妹妹死后,自从家人将她当成了杀人凶手,她就变得不怕死了。她明白,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心!
宫溢却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说着想说的话:"永定莫家的大小姐与三姨娘吵架后离家出走,之后被三姨娘所生之女莫如月推入河中,从此失去踪迹。虽然莫家人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但她确实已死。是否要作莫忘月,由你自己选择。我只能将你送到他的身边,一切还要靠你自己。请你,一定要幸福..."
随着宫溢的声音慢慢的消失,莫望月觉得周围的一切都被漫天的白雾所包围,看不到出口。然后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正在慢慢抽离,之后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