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着,如果我说月儿在,你的伙计一定坚持要见月儿,到时吵吵闹闹的会影响月儿休息,所以干脆就编了个月儿不在家的理由。只是没想到,老掌柜这次又亲自找来。也许你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月儿,所以才肯告诉你们实情。"
丁掌柜闻言,忙附和着说:"是,是,你这么做也在理。"
陈大嫂也是个痛快人,有什么就说什么,"老掌柜,你们回吧,等月儿醒了,我会告诉她您有事找她。晚饭前,你们就别指望月儿会醒。那丫头,睡觉时若被人打扰,会很生气。她呀,有很重的起床气,怪吓人的。"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丁掌柜也只得让步了,"既然莫姑娘在补眠,我们确实不好打扰。请转告莫姑娘,明日一早,我让伙计来接她,请莫姑娘一定要带着手稿前来,商谈我们先前约好的事情。"
陈大嫂满口应下来。
走到院门口,丁掌柜还是没忍住,问道:"不知道莫姑娘手里的书完成得怎么样了?就是莫姑娘的主子写的书。"后边的故事,他可是很期待的。
陈大嫂也没有多想,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我是不知道。可我家月儿很有学问,这些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写写画画的。昨晚她也是为了写书,叫什么笑什么姻缘的,月儿告诉我好几次,我都没能记住,呵呵..."
丁掌柜眼中精光乍现,这个莫姑娘很有意思,或许,那所谓的主子根本不存在。离开陈家,正在往回走,他们身边就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的车帘掀开一角,丁掌柜和丁福忙上前行礼道,"公子,您有事尽管吩咐。"
宫湛海斜倚在软垫之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眼不离书开口问道:"事情谈得如何了?"
丁掌柜如实禀报着,"我们刚从莫姑娘那里出来,听说莫姑娘昨晚写了一夜的书,现在正在睡,事情等明日才能谈。"
宫湛海抬起眼睛,"你说什么?"
丁掌柜上前,压低声音,"公子,我猜那写书人就是莫姑娘本人。"
宫湛海闻言,淡应道:"是嘛,如果真是那样,明日本公子倒要亲自会一会她。"
丁掌柜自信一笑说:"公子,确认此事很容易。"
宫湛海:"嗯?"
丁掌柜捋着自己的山羊胡说:"如果商谈成功,便会当场签字画押。到时,公子只要将稿子的笔迹与莫姑娘的笔迹比对一下便见分晓。"
第二日,墨香书肆的小会客室。
莫望月穿着普通布料的浅蓝色长裙,梳着未婚姑娘的发髻,长长的刘海依旧遮住了双眼,手里拿着五本约五万字的稿子,以她特有的龟速踱到椅子旁坐下。
丁掌柜首先为在场的人作介绍,"莫姑娘,坐在主位的便是我家公子,墨香书肆的当家。也是姑娘所要找的那位宫公子。"
莫望月抬头,透过长长的刘海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她一晃神,再次想起来宫溢。压下心底的无奈,她轻点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伙计丁福为在场的三人奉茶后退出去,将门一并带上。
丁掌柜首先发问,直奔主题:"莫姑娘,不知手稿有没有带来?"
莫望月将五本稿子平放到桌面上,往前一推,"在这里,大约五万字的稿子。"
丁掌柜拿起,双手递给坐在首位的宫湛海。
宫湛海伸手接过,迅速看了其中一本的内容,开口问道:"莫姑娘,此书写得文笔流畅,故事情节也很有新意,只是,为何书名为《啼笑姻缘》?"
莫望月低头坐在那里,却不回话。
宫湛海看向丁掌柜,丁掌柜忙轻咳一声唤道:"莫姑娘,你在听吗?宫公子在问你话。"
还是无人应答,丁掌柜只得提高声音再唤一次,"莫姑娘,莫姑娘,你是不是又睡了?"上次她来就是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他们可是唤了半天才将她弄醒的。活了一把年纪,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不顾场合、不顾女子该有的矜持而动不动就坐着睡着的姑娘。
莫望月飘远的思绪终于被拉回,抬头应道:"哦,掌柜叫我?有事?"因为等得无聊,她正在构思接下来的故事情节,想得太过专心,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问自己话。
她抬头的瞬间,刘海微动,自她刘海的缝隙里,宫湛海看到了一双朦胧而美丽的大眼睛。仅仅只是个瞬间,但他却看见了并将惊讶的情绪掩饰掉,不让任何人察觉。
对于她的不在状况内,丁掌柜无奈地选择包容,于是将宫湛海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莫望月回答道:"拼尽全力去纠缠的却只是个过客;从来没有在意过的,在失去后才发现,原来心已遗落到离去之人身上。以为今生无望,但在转身的瞬间,看到那人仍然站在不远处,骂着'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臭男人';。为了挽回,做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迷惘过,吵闹过、醉酒过,落泪过,甜蜜过,这姻缘之线却愈缠愈紧。回首来时路,却发现这终是一场啼笑姻缘。"
一直微笑的宫湛海突然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说:"莫姑娘的描述与这篇故事不符,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莫望月声音虽小,但字字清晰,"宫公子应该注意到,你手上的书稿标题为《啼笑姻缘之一》,当然会有之二、之三,直到之八完结。看过稿子,大家都会认定这本故事已完结,但出乎读者预料的是,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始。这就是我家主子想要的效果。"
宫湛海的表情依然很严肃,"你家主子很自信,连之一能不能成功出版都不清楚,就已盘算着之后的二、三...姑娘认为这种特立独行的做法世人会接受吗?"他们国家的风月小说都是短篇,至今还没有人尝试过写长篇,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小说分之一、之二的方式写,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