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无奈的一面,仿佛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替那女孩儿遮挡住天和地的崩裂,那是一种很复杂和很矛盾的感情吧?
鞠可曼不知道,但她隐约明白,这个家庭似乎有点复杂,而姥姥不喜欢鞠可曼的存在,舅舅像是一个热心肠的人,那个女孩儿似乎也不太欢迎她...
车门拉开了,霍昀斯一声不响地发动了车子,一路上,两人默然不语,直到一个红绿灯处。
鞠可曼鼓起勇气说道,"呃,很抱歉,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霍昀斯转过头,对着鞠可曼悠然一笑。
她一听,不由得松了口气,"那...我的护照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霍昀斯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眼底多了几分邪气,登时令鞠可曼有些胆颤,"护照放在你的皮包里。"
皮包?糟糕,换衣服的时候将皮包放在了客厅,天色都这么晚了,她现在过去拿,似乎也并不太合适。
"那,我明天拿去吧。"
"明天?"霍昀斯扬声,"明天或许我会变卦,这也说不定。"
"你..."鞠可曼顿时气结。
"我给你十秒钟考虑!"霍昀斯笑得邪魅。
鞠可曼犹豫不决,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困顿不已。
隔了一会儿。
"还有三秒,三、二,"就在最后一声,"一..."
"我去!"鞠可曼下了狠心,"可是,你一定会给我护照吗?"
"你不信我?"霍昀斯蓦地变得严肃,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如果不信..."
"不是这样,我只是希望尽快拿到护照。"鞠可曼咬了下唇,"既然你答应给我,我就去。开车吧!"
霍昀斯瞥了一眼鞠可曼,嘴角再次勾起,发动了车子。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空气味道,熟悉的景象,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以前,她和他依旧在一起...没有了痛感,有的只是感慨,人生的苦短,以及它的变化莫测。
车子在豪宅门口处停下,鞠可曼推开了车门,率先进了客厅,直奔沙发处,果然就在这里,她欣喜若狂,赶忙翻开。
"护照。"鞠可曼笑道。
然而,只听'咔哒';一声,门已被锁上。
霍昀斯迈着优雅地步伐走了过来,旋身落座在了鞠可曼身侧的沙发上,一手解着脖颈上的领带,另一只手揉着眉心,仿佛一只慵懒的狮子在休憩。
鞠可曼小心翼翼地窥视了一眼他,抿了抿唇,说道,"谢谢,我想...我要回去了。"看到霍昀斯似是没有动静,以为他不想理睬她。
鞠可曼不以为意,她心想反正已经拿到护照了,以后两个人再无任何牵连。想至此,嘴角悄然挂起了一抹释然的笑容,她迈开了步伐,向门口处走去。
"大门外已经上了锁,没有门卫人员,根本打不开。"霍昀斯闭着双眸蓦地说道。
鞠可曼的身子顿住,"不是一般十二点吗?"
霍昀斯低沉地笑了下,"要不要我再提醒下你现在的时间?"
鞠可曼赶忙从皮包中拿出手机,这才发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刚巧不巧地过了三分钟。可,她真的没有感觉啊,她记得吃完了饭,只是稍稍谈了会儿,然而就向这里赶,路上似乎有点绕车,她知道时间很长,但是...她始终没有看过时间。
"我倒是不介意你选择到外面去睡,只是...你该知道,到了夜里,经常会有一些野狗会溜进来觅食。"霍昀斯站起身,他脱下外套,笑望着鞠可曼说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
鞠可曼的一张小脸快要扭曲,她紧咬着唇,左右犹豫不定。
霍昀斯迈步靠近,"楼上两间房,任选一间。"
鞠可曼顿时感觉有了台阶下,她赶忙仰起头,对上霍昀斯那张俊美的脸庞,"我睡一会儿就好,明天早上六点钟,我一定会离开!"
霍昀斯迎视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像是十分地厌恶她一般,漆黑的双眸再次变得深邃,仿佛那无底的黑洞,要将她眩入,"你随便!"他转过身,冷冷地丢了一句,踩着拖鞋,率先上了楼。
鞠可曼无辜地咬了咬唇,她有说错话吗?她只是守本分而已,谁知道明天早上会不会又有女人过来?她只是'好心';地为他保留一点空间。果然是好人难为!
鞠可曼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每次面对他,都会有一种沉闷的感觉,虽然她明白,她永远也改变不了两人这样残酷的事实,她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甚至去接受他带给她的每一个现实。
假装面对他,不再有感觉,假装已经学会了去淡忘他,假装看到有关他的花边新闻,不再有任何的痛感...
她已经独立了,真的长大了。
鞠可曼深吸了口气,让胸腔中的憋闷感顿时烟消云散。
这一夜,鞠可曼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踏实,可明明那头暴烈而凶残的狮子就在隔壁,仅是隔着一道墙。
有时候,人的感觉很奇特,远了,却害怕,近了,反而会有一种释然与轻松。
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鞠可曼困意正浓,可刚要按下,却马上又意识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家。她快速地坐起身,穿上鞋子,顾不上梳头,拿好皮包,就这样冲了下去。
"早——"随着这一声充满了磁性的嗓音跃入耳际,一抹淡淡的奶油味飘入鼻端,刺激着鞠可曼有些空荡荡的胃。
鞠可曼怔在楼梯上,她寻着声音望去,只见霍昀斯穿着整齐,竟是坐在了客厅,一面看着报纸,一面享用着早餐,看起来悠闲惬意。
于他相比较,鞠可曼的样子实在是狼狈不堪,就像是一个落荒而逃的避难者,衣服发旧,头发杂乱得像是稻草,脸没洗,牙没刷,就连裤子都显得有些皱巴巴。
"早。"鞠可曼的声音听来那么没有底气。
然而,他不再有任何的言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