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姐姐,你说凤哥哥去哪里了?"舞儿手托香腮盘腿坐在床边,说是与水凝寒聊天,其实话题一直没有离开过凤雪痕。
水凝寒有些无奈的苦笑,看来舞儿是喜欢上十五叔了,自打知道了老公与凤雪痕的身份,她这句凤大哥就再也叫不出口。可是舞儿若喜欢上凤大哥那魔天崖怎么办?他们曾经是一对情侣,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舞儿离开了魔天崖,后来舞儿失忆竟完全忘记了他,这对魔天崖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她很清楚。
如今魔天崖在舞儿心中不过是大师兄,甚至是个从未见过面的幽魂大师兄。若是让她看到他的样子,她会不会想起什么呢?
"水姐姐,水姐姐?"一双小手在水凝寒眼前晃荡,水姐姐又神游太虚了。"水姐姐,人家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不要在我耳边念了。"她苦笑,揉着自己可怜的耳朵。"你凤哥哥去救你大师兄了。"连同她呼延魂也跟着去了。其实她很想跟着去看看,奈何重伤未愈,老公不肯带着她,她自己又去不了,所以才无辜的被留下来受舞儿的魔音穿脑。
先前觉得舞儿很文静,肯定是个善良的姑娘,善良是没错,可文静却与她无怨。她叽叽喳喳起来,就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麻雀。
"凤哥哥真厉害!他真的救得了大师兄吗?"
水凝寒摇摇头,这她哪知道,她又不是凤雪痕,救不救得了看过才知道啊!对了!为什么她们不能去看看呢?于是,她狡狯一笑,"舞儿,我带你去找你凤哥哥,你扶我好不好?"
舞儿不设防的点点头,娇憨笑道:"好啊!水姐姐你知道凤哥哥在哪吗?"为什么水姐姐知道她却不知道,不是她的地盘吗?
得到舞儿的应准,水凝寒带着她偷偷来到后山。她们巧妙的掩藏在远处的树下,不敢接近凤雪痕等人。远远地就见凤雪痕的身子飘在半空,空中似念念有词,瞬间他的周身刮起一道诡异的龙卷风,将他完全的包裹在内。四周几个类似坛子的东西随风卷向空中,凤雪痕在此时落地,风源之上一道若隐若现的透明躯体迎风而立,渐渐的这道身影的影像逐渐清晰,她认出那就是魔天崖的样子。只是更令她好奇的是,身旁的舞儿在见到魔天崖的样子时,大叫一声跑开。
更糟的是,她被呼延魂等人发现了。舞儿跑了没人扶她,她想跑也跑不动只好乖乖留在原地等着他们来训斥自己。
"不是告诉你要好好休息吗?你出来做什么!"呼延魂紧蹙着不悦的眉,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圈进怀中。
"我只是很好奇罢了。十五叔在做什么,魔天崖的身体为什么会飘在空中?"她安稳的窝进他怀中,问出心中疑惑。
呼延魂朝着对面望了一眼,目光染上些许担忧。看着飘荡在风中的影子忽暗忽明,眉间的阴影更深一层。
他们没有办法送魔天崖回到本来的躯体,就连凤雪痕都没有办法,他极尽全力推送他的灵魂入体,可侵占魔天崖身体的灵魂像是被什么东西庇佑,无论他们怎么努力,皆会被一种莫名的气流震回。
"情况不太乐观,占据魔天崖身体的灵魂似乎不肯出来,更棘手的是凤雪痕居然没办法将他逼出魔天崖的躯体。连凤雪痕都没有办法办到的事,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救他了。"他叹了口气,抱着她要送她离开这里。
她没有反驳,反而安心的依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原因呢?没办法逼出那个灵魂的原因呢?"事情总该有原因,她也开始好奇连凤雪痕都束手无策的原因。
"好像是被一种莫名的气流弹出,以致凤雪痕没办法施法。很奇怪,这种问题我们从没遇到过,好像那道灵魂不属于这里,根本不受我们的控制。"他淡然道。
不属于这里?不受控制?这种种的词汇突然让她想到了一件事,她圈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脸扭向自己,说道:"或许我可以试试。"
"你?"他挑眉。
"我不知道这方法能不能行的通,但还是要试一下才好,或许他肯乖乖的离开魔天崖的身体也说不定。先带我回去找行云好吗?这方法我需要他的帮忙。"兵行险招,她也不敢保证事情绝对能成功。垂目思索了片刻,再抬眸发觉呼延魂的脸色沉了几分,旋即了悟一笑:"怎么,吃醋了吗?"她笑着捏捏他白皙的俊脸,一捏之下感觉还蛮有弹力的,情不自禁的又捏了几下。"老公你皮肤真好,你真的有二十四岁了吗?"这皮肤嫩的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反观她生了孩子都快成黄脸婆了。
被她捏的有些不自在,俊脸一红,尴尬的别开头。却没想到他脸红的模样更诱人,活像一个被虐待的小白脸。
她乱没形象的笑了笑,顺口揶揄道:"都是孩子他爹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呢!老公,你说我们把这些事情解决后就回家种田好吗?"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多到让她觉得恍如隔世,变故过后她也更加向往以往在田间的生活。
"好,我们回家种田。"他温俊的笑着,那笑容连周身的花草都失去了色彩。
凤雪痕疲惫的退下阵来,雪白的衣袍染上了淡淡的尘埃,一双平日里执笔作画的好看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阵,风迅速的退去,风端的魔天崖也跟着消失。他缓步来到他们身边,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在笑自己,笑自己先前的自大,他真的是无所不能吗?现在,他开始怀疑。
明白他的挫败,水凝寒并没有开口安慰,这并不是他无能,而是那个占据魔天崖身体的灵魂来历太过蹊跷。别说是一个凤雪痕,就算是天上的仙人在世恐怕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何况凤雪痕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有着争霸天下能力的凡人。
"都不要气馁嘛!相信我,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们总会找到解决的方法。十五叔,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回魔宫好吗?我想到办法帮你们,不过最后或许会需要你们的帮助。"她不确定他们一定能帮的上忙,保险起见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成功的重要人选。
凤雪痕点头,对她的能力他从不质疑。
回到茅屋后,舞儿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好像刚刚尖叫着跑开的人并不是她。或许是这个场景刺激到了她记忆的某处,她没敢追问只当这事从没发生。
他们一行三人向魔天崖的师父道了别,当舞儿得知他们要离开的消息,一直抱着她哭闹不休,比她还未满月的儿子还要难缠几分。
"舞儿,你别哭了,我们还是会回来的。这一次出去是为了救你大师兄,你也希望你大师兄变回正常人吧?"她蹙着眉,耐心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无奈又无辜的眼神瞟向对面两个面向有些相似笑容也有些相似的男人。
舞儿吸吸鼻子,操着浓重的鼻音哀怨道:"人家是希望师兄可以变回正常人,可是人家...人家舍不得你们嘛!"
说到这儿她终于明白她为何哭的像是生离死别一样,看她目光有意无意朝凤雪痕的方向瞟去,后者则是淡然持笑,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看到这儿她又明白了一件事,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舞儿就好比襄王,而凤雪痕就好比神女,两个永远不可能交际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谱出恋曲呢?
"傻丫头,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啊!你安心在这里等我们,等你师兄的事一办完,我们会和他一起回来的。"
"真的?你没骗我?"她抬起泪眼,满含期望的望着她。
水凝寒点点头,并没有开口回应。她没办法答应一种不可能的事,她想这次事情完成后凤雪痕是不会再跟他们一起到这里,能回来的或许只有她和呼延魂以及完好如初的魔天崖。
老者拉开了一直粘着她的舞儿,凝重的神情写满了担忧和无奈。她知道他在担忧魔天崖的事,那无奈呢?或许是感叹世事无常,原本两个相爱的人至今已形同陌路,舞儿忘记她的最爱迷茫中爱上凤雪痕,而没有失忆依然爱着舞儿的魔天崖该怎么办?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想也该想出个所以然来。
道了别他们三人相携离去,一路上呼延魂不大爱理会凤雪痕,他对凤家人的仇恨太深,虽然这份恨意并不关凤雪痕什么事,但依她看来他对凤雪痕的态度还算宽容了。
两人都是无功高强之人,虽然多出她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女流之辈,可行程依旧很快,没出三天他们已经回到了迎虚子所住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们都会平安回来,快进来吧!老头我早已准备好了几坛上好的女儿红,正等着你们回来陪我喝上几盅呢!"迎虚子笑意盎然的等在门外,见他们回来就热络的将他们迎进屋。
"你知道我们要回来?"这老头什么时候改行算命了?
迎虚子得意的扬扬下巴,"当然,屋里那小子早就算出你们会在今天回来。不是我说,那小子可真厉害,早知道就不收你这个麻烦徒弟,光收他一个人就够我老头炫耀一辈子了。"
看来他对鬼行云很满意,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当初他对自己也是这样满意,甚至将一身绝学传授于他,结果因为这老头藏私,害的他练功走火入魔,每年都会发作几个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几个月他都做过些什么。
他还是不相信,老头会对鬼行云好,所以加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把他照顾的很好,没有让他挂掉?"
"臭小子,你敢不相信我?不信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省的我老头清白的名誉受损。"他吹胡子瞪眼的指着他骂道。
呼延魂撇撇嘴当真要进去验证他的话是真是假,这举动更气的迎虚子火冒三丈,拦下呼延魂劈头就是一顿数落。呼延魂环臂立在原地,闭着眼悠闲的听着他师父骂人,嘴角噙着的淡笑活活把他气死。
"好了好了,师父,我儿子呢?"进屋后遍寻半天就是找不到她儿子的身影。
"老头我儿子呢?"呼延魂攸的睁眼,面色不善的问道。他也注意到儿子不见了,早该知道儿子不能托付给师父照顾的!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别一副恨不得把我吃了的表情,你儿子好好的,只不过被他叔叔带走了。就是那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娘娘腔,你们有印象没有?"他问道,想证明自己没把孩子错交给别人。
听到儿子没事水凝寒松了口气,旋即因为老头的话浅笑开来。娘娘腔?他竟说二小叔是娘娘腔?呵呵,有意思,若是让二小叔知道,光想他的表情就够她笑上几天了。
"孩子由二弟照顾应该没问题,我们还是进去看看行云吧!"她转头询问身旁的呼延魂。
"好。"呼延魂点头,一前一后一起进门。
凤雪痕被人忽略了很久,见他们进门抬脚也要跟上,谁知迎虚子突然撇到他后不禁大叫:"等等,让我看看你!"他扯住凤雪痕的衣袍,仔细的打量着他俊美如画的外表。"你...你...你是凤家人。"他很肯定的问,因为凤家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掩饰的气质。
两人一进屋,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愣在原地。水凝寒呆若木鸡,呼延魂则深深蹙眉,嘴角一直噙着的淡笑也跟着敛去。
"你们回来了..."鬼行云无奈苦笑,嘴角还搞笑的粘着一粒饭粒。"香儿,我吃饱了,你先出去吧!"无奈在看到香儿时变得冷酷。
对,没错,鬼行云床前坐的就是香儿没错!她怎么会在这里?水凝寒回神,面色不郁的瞪着香儿与室内多出的另一个女人。她转身低头在呼延魂耳边低语几句:"老公,我要帮行云,待会儿做出什么你都不要生气好吗?你要记住我是爱你的,答应我好吗?"她眼中闪动着乞求,水灵灵的让人无法拒绝。
呼延魂颔首,再次扬起温俊德笑容,目光淡扫了一眼屋中的红衣女子后,顺势靠在门框上,噙着笑瞪着他娘子即将表演的好戏。
"香儿姑娘也在啊!呦,沁姑娘也来了,两位真是稀客啊!这喂饭的工作交给我来就好了,不劳烦香儿姑娘了。"她故意扭着腰来到香儿身边,腰间一使力将香儿的碗夺下的同时也把她挤到了一旁。"来,亲爱的,吃饭了。"她笑着坐在床边,亲昵的唤着鬼行云,温柔的将饭送到他嘴边。
鬼行云眼底含笑,听话的吞下整口饭,气的香儿一把挥掉她手中的饭碗。呼延魂面色遽冷,身下就要有动作。鬼行云冷厉瞪视,奈何身子不能动弹,但那道冷光足以杀人。
水凝寒以眼神示意二人冷静,随后扭头故作无辜的问道:"香儿姑娘这是做什么?"
香儿眼神阴骘的瞪着她,咬牙道:"我喂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抢过去!滚开,行云不用你来关心,他是我的!"她想挤开水凝寒,却发觉她依旧不动如山。
"他是你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男人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我们已经成亲了吗?"她冷静的反问。
"不算,你们的成亲不作数!行云是我的,他该成亲的人也该是我,是你抢走了行云,是你!"她愤怒的指责她,下一秒就朝她扑过来。
水凝寒冷酷笑笑,对于她的恬不知耻只感到悲哀,在她冲过来的前一秒将她的手握住,一把推开。"够了!你疯够了没有?"她眼神冷厉的瞪着被她推到在地的女人,转而瞪向沁火云。"是你带她来的吗?"
沁火云微地一愣,从未见过发脾气的水凝寒,遂毫不避讳的点头。"是我,不过你不应该生气,而是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将香儿小姐带来,行云少主早就被门外那老头折磨死了。我只是好心帮忙,不想在你回来后看到自己千方百计救下的人成了一具尸体。"她说的理所当然,似乎没有让人可以反驳的余地。
"你也可以照顾他不是吗?"她明明也可以照顾行云,却偏偏找来行云最不想见的香儿,她敢肯定沁火云绝对是故意的!
沁火云耸耸肩,表情淡然道:"我只会照顾呼延魂一人,其他人我没义务去管。"她的话明了又直接,目光再次看向呼延魂。"还是不死心吗?她根本就是一个不专一的女人,在你面前就承认自己是别人的娘子。你最好看清楚,我跟她到底谁才是最适合做你妻子的人。"
"你..."该死!这女人竟当中挑拨她和老公的关系,这该死的狐狸精!
"够了,沁姑娘我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是我的家事,沁姑娘最好不要过问。请!"他笑吟吟的看着她,有礼的比出一个请的姿势,态度过于平静又有丝吊儿郎当。
"你不生气?"沁火云睁大双眸,愕然问道。
他勾唇一笑,反问:"我为何要生气?"
"你..."这下换沁火云无语,转身甩袖离去。
水凝寒笑眯眯的望着呼延魂,感激他对自己的信任,接下来她就可以全身心的对付香儿一人。
"你还不走吗?要不要我用八抬大轿送你出去?哦,或许我去通知鬼龙云才是最正确的,你是希望由他来接你吧?"
"行云...你真的要赶我走吗?我是香儿啊!"她哀怨的望着床上的人,无视于水凝寒的问话。
鬼行云淡淡的别开眼,毫无感情的声音缓缓飘来。"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
"听到了吗?还不快走,免得我用扫把赶你出去。"
"好,好!鬼行云,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你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会让你后悔的!"她苦着,从地上爬起来,威胁过后踉跄的跑了出去。
房间恢复了平静,鬼行云悄悄的松了口气,耗费了太多的气力,他闭上眼没力气在跟他们说些什么。
呼延魂温俊德笑容遽变,他转过身掀开帘子,嘴角的笑容变成冷笑。
"死老头,你给我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