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雨说来就来,倾盆而下,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灰色的身影沾着雨星踏入大厅,手掌直取顺义王面门。
"三弟住手!"呼延魂推出一掌接住来人的掌势,将他带回身边。"三弟,不必着急,既然有人愿意为我们动手,何须再让自己的手染上那肮脏的血呢?"他不是不想亲手了解了他的性命,只是碍于他皇族的身份,这也是他这些年来强自隐忍不报仇的原因。
修罗绝收回掌势,默不作声的退回一旁,任谁都看得出他脸上的不情愿。
解决了鲁莽的修罗绝,呼延魂再次看向魔天崖的方向。"为何还不动手呢?"他好心的催促道。
其实他并不想顺义王死在魔天崖手里,他的血海深仇只有他自己来报对不起仙逝的亲人。他刚刚放开了水凝寒,现在重新将她揽回怀中保证她的安全。
"你..."魔天崖不确定他的意图,犹豫着该不该出手,出手后又该如何脱身?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
魔天崖狂乱极了,耳边不时传进顺义王恐惧的求饶。不想再听到他尖叫的声音,索性将他打昏踩在脚下。"我若将他交给你你可会放我离开?"他彷徨抬头,询问着。
"我..."呼延魂正要开口。
"可以,你若放了他我答应放你离开!"水凝寒接下他的话,回头朝他点点了头又眨了眨眼。
呼延魂闭口不言,将发言权交给了怀中的亲亲娘子。
魔天崖似乎没想到水凝寒会这么痛快的放过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抓起地上昏迷的顺义王扔到他们脚下。"他就交给你们了,告辞!"扔出顺义王的同时他也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眼看身子就要探出房门。
"熔炼、青魂,将他给我拿下!"水凝寒在他探出房门的那刻,立刻下达了命令。
转眼,两道身影飞出又落地飞回,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魔天崖拎了回来,架住他的胳膊等候水凝寒发落。
魔天崖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口中喃喃念着:"你...你..."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话不算话。
水凝寒笑了两声,不以为然。"你想说我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吗?我是答应放你走,可却没说不再将你抓回来。不要那样瞪着我看,我从没跟你承诺过什么,那些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话是说给你们这些男人听的。我是女人,对我来说那些全都是鬼话!我就是要抓你回来,就是在答应放你走之后在将你抓回来,那又怎样呢?"她挑衅的瞪着他。
"娘子,你可真坏!"呼延魂笑出声,柔柔的摸着她的头。"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水凝寒跟着笑笑,"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处置他,不过懒得动脑筋。这样吧,就将他这年来对你所做的统统用在他身上,礼尚往来我们还给他如何?"
这话听的魔天崖血管都要爆裂,他想开口却被青魂封住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又无法开口说话,大概有些惊吓过度竟昏在了熔炼怀中。
"这样就昏了?我还以为他会多坚强!有本事对别人施以毒手,却没本事自己承担!相公,你说他如果早知道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当初还会不会那么对你?"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只是气不过罢了。
呼延魂淡笑,"你真的决定那么对他吗?"他不死已经是个奇迹,正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承受那些非人的酷刑。用在魔天崖身上,恐怕他难逃被整死的命运。他并不想管她如何处置魔天崖,只是不想她纯洁的手也沾上血腥。
她神色黯了黯,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当然!我连做梦都想着如何整死掳走你的人,没想到这个人就是魔天崖。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如果我也像他那样丧心病狂又与他有何区别?我是想放他离开的,可他却就错在挟持错了人质。"她的目光绕向被甩在一旁的沁火云。
或许她会放了他,如果他一开始挟持的对象是沁火云。可他偏偏选择了一个道貌盎然的顺义王!老公和三弟似乎恨极了那个人,而她既然看出来了就更不可能因为他而放人。沁火云是他们的恩人,若是恩人被挟持她岂能有不管的道理?
错就错在他押错了筹码,合该这是他自作孽的恶果。水凝寒在心底冷笑。
"去看看沁姑娘吧!"
她已经被他们忽视许久了,二人来到她身边,呼延魂出手替她解开了穴道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沁姑娘你没事吧?"呼延魂细心的脱下外袍罩在她身上,俊岸的身子背过去遮住她的身子。"穿好吧!"
沁火云无言的点头道谢,快速的将衣服穿好。羞怯的闭了闭眼,一股好闻的香气飘进鼻中,那是专属于他的味道。
"沁姑娘?沁姑娘?"水凝寒轻唤了她几声。
这时呼延魂也转过身来,半晌不见她回话,只是愣愣的盯着他看,他笑道:"沁姑娘不说话,是叫我的美色所迷惑了吗?"他打趣,伸手摸了摸冷硬的面具。
"...哪、哪有!"她面染红晕,故作自在的别开眼。"多谢你们救了我。"
水凝寒跨前一步,握着她的手笑说道:"哪里的话,沁姑娘大度不让我报答你对我相公的救命之恩。如今这次算是扯平了,从此我们谁都不要觉得亏欠谁可好?"
沁火云点点头,"也好。"她从不想做他的救命恩人,因为不想因亏欠而牵连在一起。"呼延魂,你为何带上这面具?"想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是呀,相公你不解释一下吗?"她也好奇,只是来不及问出口。不是没看到过他戴面具的样子,只是毫无征兆的这面具怎么又回到他脸上了?
呼延魂闻言笑笑,伸手摸了摸面具毫无预警的将它摘下,一张面布细微疤痕的脸直白的展示给她们看。"这就是我戴面具的原因。"温润的笑转而带着苦涩。
水凝寒微地一愣,心疼的抚上他的脸。"这就是这半年来的折磨所留下的印记吗?幸好,幸好你还是健全的。"脸毁了不要紧,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一直守在她身边就好。
沁火云则是看愣了,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意外,他们没有问。可只有沁火云自己才知道,她是被这张脸迷惑了。尽管他的脸满布伤痕,却依旧无损于他俊美的风华。眉毛是那么好看,眼睛是那么幽邃,鼻子是那么高挺,嘴唇是那么迷人,他依旧是个好看的男人。
她只见过他受伤后的脸,一道道密布的血痕和翻滚在脸上的白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的迷恋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你不会嫌弃我的脸丑的像怪物吗?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些疤痕...狰狞。"尤其是从眼睑斜划到鼻梁的那一道浅浅的疤痕,虽不明显,可细看还是让人害怕。
水凝寒捂住他的嘴,摇摇头,道:"只要你还活着比什么都好。平日里我还担心你这张脸太过招摇,生怕哪家姑娘看你上你死活赖给你。现在可好了,你变丑了,我也可以放心了。"天知道她的话有多违心,虽然他脸上有疤痕,反倒比原先还增添了不少的魅力。
"那我应该庆幸自己的脸毁了,这才让娘子放了心。"只要她不在意,他根本不在乎这张脸。
她投进他怀中,用力的抱紧他的腰。"当然,有我这么好的娘子爱你就好了,我可不希望我的老公招人觊觎。"
"...娘子"他无言的搂紧她。
"咳咳,大哥、大嫂,你们够了没有?"修罗绝终于忍不住出声,刚毅的俊容微赧的说。
"够了。"水凝寒脸不红气不喘的从他怀中退出,来到熔炼身边,指指他手中擒住的魔天崖。"先将他带回魔宫,准备一间'豪华';的房间给他住。记住,设备一定要齐全,我怕怠慢了客人。"她扫了他一眼,阴险道。
熔炼会意,与青魂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压着昏厥的魔天崖先行离去。
"至于那个王爷..."她转头看向呼延魂,问道:"老公,你说该如何处置?"
呼延魂带笑的唇收敛,目光微微一沉。望了许久地上的顺义王,久久才开口:"...放了他吧!"
"不行!大哥,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为什么要放了他?"修罗绝大声反驳道。
"三弟,现在的情形我们根本无能为力。"俊逸的周身染上一抹沉痛,他艰难的抉择。
不是他想放过他,是他还没能力要了他的命。无关乎武功的原因,因为他有太多的不舍与牵扯,为了顾全大局他不得不放过仇人。
"大哥!"修罗绝咬牙,他当然知道大哥的意思。可是...他就是不甘心!
"老公,这个网页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她不解的问道。
"血海深仇..."淡淡的一句话包藏了历久弥新的痛楚。
水凝寒因他的话而瞳孔放在,抬步缓缓朝地上倒着的人走去,她蹲下身,命令自己的眼睛注视着他看了许久。她要记住这张脸...
门外刮进一道强劲的风,风中夹杂着婴儿的哭泣。风势见小,人们的目光全随着风源而望向门口,一道雪白的身影正团着眉搜寻着某人的踪影。乍见她的刹那,白影笑了,那丰神俊朗的笑容又是令人迷眩的紧。
"大嫂,小侄子就交给你了。不要再把他给我了,就算我求求你了!拜托!"他一脸嫌恶的甩了甩绣边翻飞的衣袖,一股性骚味儿不由的让他蹙眉。
要不是为了襁褓中的小侄子,他何苦一身风尘。真是脏死了!抱着他不能飞,不能走的太快。半路还要找人家喂些米粥给他,困了要摇着他睡觉,尿了要随时找地方给他换尿布。悄悄他身上这包袱,全都是他未换来的尿布!
"二弟,辛苦你了。"呼延魂真挚的感激,目光透过他直直的探向水凝寒怀中的襁褓。目光泛着清泪,缓缓移步朝她走去。
这...就是他的孩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