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转过了身去，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你真得希望求死？"
楚颜听见这个声音，周身战栗了，她甚至已经开始起身，"你......"
教主轻轻摇了摇头，转过了身来，"如果你想要真正见到我的真身，就是你死去的日子，就走过来，揭掉我的面罩，你就会如愿了。"
楚颜看着对面的人，喃喃道："是你吗？是你吗？随宁？是你吗？"
教主不再言语了，他在原地，将手下的人都全部驱散，只是等待着她的选择，楚颜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退后了，便鼓起了最后的勇气，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摘下了他的面罩。
还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是那样英俊的脸庞，还是那样熟悉的气息，不同的只是，这个时候的两人，已经变成了相对生死的两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跟随在自己身边，让自己所倚靠让自己宽心，让自己放弃大权的挚爱选择镇西使命的男人，这个属于自己的奴隶，这个多年相伴的侍卫，会是至高无上的拜占教主，她忽然开始明白，为何一次次的化险为夷，为何天佑能够安全降生，成长，为何，为何......
对面的男人轻轻笑了："主人，我是随宁，拜占教主却是我最后的身份，如果主人记得，我已经提示主人很多次了。"
楚颜的泪水涌了出来，她忽然想起，他曾今对自己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独自一人来到泊铭赛尔湖，但是心湖却是一般人不能单独出入的，他曾今对自己说故，他是精钢不坏之身，他曾今对自己说过，要给自己最大的惊喜，她忽然明白了他为何不能轻易地说话，直到后来对自己张口，因为作为教主发号时令手下的人是必须清楚他的声音的。
"是你控制了女王，是你趁李煦攻打斯洛占领了大权的皇城，是你安排了所有的一切，我要在死前弄个明白，你到底为何要伪装为奴？"楚颜的声音颤抖了。
随宁只是摇头，"你忘记了，我本是护法家族的后员，我没有必要伪装，只是因为在我四岁的时候，无意中闯入心湖，却遇到了上任教主在心湖圆寂，我成为了他的转世真身，被奉为教主，多年来研习教义，却必须继续侍奉国师完成护法家族的责任，直到我遇见了你，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灵。"
楚颜流泪道："我不是神灵，从来不是......"
随宁看着她，"现在的你已经在拜占教见到了我的真身，你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楚颜只是摇头，她清楚，这样的死亡，这样的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
随宁看着她，"你能听见窗外的声响，这是李煦的军队已经攻破拜占殿的声音，不久之后，你就可以真正和心爱的人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楚颜听见他决绝的语气，"你希望这样吗？"
随宁看着她，忽然笑道："只是我不想，见到教主真身的国师一定会死。"
楚颜听见他的语气，却和他面容的悲哀深情却毫不相符，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见越来越近的箭镞之声，忽然一支竹杆的箭簇从窗外飞射进来，背对着楚颜直射而来，没等楚颜反应过来，随宁上前一把抱住了楚颜的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
只听见闷声一响，刚刚反应过来的楚颜见到从随宁身上汩汩流出的血液，这一箭，直中他的腹部，随宁随手将一张桌椅挡住两人，却忍不住剧痛，跪了下来，楚颜捂住他的伤口，哭道："你不是精钢不坏之身吗？怎么会流血？"；
随宁轻轻笑了："我已经收起了幻术，见到教主真身的国师一定会死，唯一的办法，我告诉过你。"
楚颜抱住他的身体，泪如雨下："不要，不要......"
随宁挣扎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想要代替他统一天下，我想要给予你最大的惊喜，我想要把天下作为礼物送给拜占教主最爱的女人，但是，没有做到......"
随宁躺在了楚颜的怀中，轻轻抚了下她的脸，"国师不死，除非教主圆寂，不要让天佑继续这个悲剧，离开......"
楚颜只是抱住了他的身体，轻轻吻住了他的眼睛，身边的箭簇，嗖嗖地射进了屋中，楚颜绝望中听见殿门倒坍的声音，随宁使尽浑身的力气大喊道："权国皇帝，你的妻子在这里，带她离开！"
楚颜已经没有了意识，只觉得身后有人将她一把抱起，她亲眼见到随宁合上了双眼，她的耳边听见的是来自李煦的呼唤，是他的声音，但是她的脑中，却是随宁亮亮的眼光，"不......."
楚颜挣脱了他的怀抱，扑到随宁的尸体前："不要，不要，请你醒来，请你保佑我，请你醒来......"
李煦叫停了殿外所有的兵士，他看见眼前的楚颜环抱着随宁的尸身，呼唤他醒来，忽然天地之间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声响，只能听见她的啜泣，听见她声声呼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只是看着她，却不再言语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