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没有说话,眸光里显出几分不悦,这种场合,没得一个姑娘家搀和的,周娴等人都没有来,连周信与他媳妇都没来,周月来这里已经不该,怎么还乱插嘴?
他看了弟弟周成一眼,周成忙训斥道:“一个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
周月嘟着嘴,低下头。
秦苏看到这里,忽然望了张朗一眼,嘴角抹过一丝笑意。
“大老爷真的让我辩吗?”秦苏慢慢站了起来,后面押着她的两个婆子见周清来了,也不敢强来,后退了一步。
“当然,我会为你做主的。”周清沉声道,用眸光扫了一眼众人,他向来温和,这么一眼里却含着几分凌厉的味道,显示他真的动怒了,从前苏儿不驯服,他只能等着她向自己求救,如今苏儿肯接受他的橄榄枝,他自然要护得周全。
秦苏似乎并未被这话感触,她面上毫无表情,眼目冰冷至极,看了看地上的珊瑚,又望向了郑强,道:“你说,我与你私通,是吗?”
郑强既然做这事,早已下定了决心,可是被秦苏这么一看,却有些怯,躲过秦苏的眼眸道:“**奶不要不承认,有证物呢。”
“哦?”秦苏冷笑道:“双福,帕子拿来。”
双福见秦苏叫她,不由一怔,看向了周母,却听周清道:“还不过去?”
双福只得托着托盘上的帕子,走到秦苏跟前,秦苏伸出手指,挑开那帕子,见是大户人家寻常的绢丝帕子,帕子的一角绣了一个“苏”字,忽然抬头对李氏道:“二太太的贴身之物,大多数是标识的吧?”
李氏不知她什么意思,却也不好不答,冷着脸道:“**奶不要转移话题。”
秦苏看向了周清。
周清蹙了蹙眉,周成道:“要你说就说。”
李氏知道相公怕哥哥,瞪了他一眼,见大家都看着她,只得道:“这是当然,大户人家都是如此,难不成**奶不是?”
“这就是了。”秦苏对上郑强的眼眸道:“这帕子既然是我的,苏字上怎么会没有绣花?难不成这帕子是你假造的?”
郑强听了这话,脑袋“嗡”地一声,心中暗暗叫苦,道:“我没有造假,**奶,也许其他的都绣了花,这个是偶然没绣而已。”
“你是说我其他帕子都绣了花的?”秦苏忽然一笑,道:“你既然跟我私通,是不是见过我很多衣物都有这样的绣花标识?”
郑强听得有些晕,想了想,这话也没错,点头道:“是啊,**奶的衣物帕子上不是都绣着一朵花,上面有个苏字?”
秦苏忽地“嗤”地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一个荷包,放在托盘上,道:“看看吧!”
双福低头看了看,忽地咬住嘴唇,听周清道:“双福,拿过来我们看看。”
双福只得托着托盘拿了过去,周清等人低头看去,见秦苏的帕子与荷包上什么也没有!
“我跟其他太太奶奶都是不同的。”秦苏淡淡道:“我的衣物上不绣任何标志,郑强你居然说我的衣物都是绣花,可见你从来没就见过我的衣物,这帕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这话出口,郑强身子晃了晃,低下了头。
“也许……”双福似乎有些不甘心道:“**奶这个是单独绣了花的?”
秦苏似笑非笑地看着双福道:“你是老太太最贴心的丫头,怎么犯傻起来,刚才没听我问吗?”
双福怔了怔,才意识到秦苏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把帕子拿出来作证,便是防止自己这么一说,故意地先套住郑强,让郑强说了“绣花”的话,再把帕子拿出来,那么无论怎样,都证明郑强在说谎!
想到这里,她忽然叹了口气,看向了周月,这主意是周月出的,可**奶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周月见周清眉头蹙起来,似乎就要吩咐人捆绑郑强,忽然指着托盘上的笔迹道:“那个总算是**奶的笔迹吧?”
这话出口,大家才想起郑强说的“情书”,周清拿起那纸张,见上面写着“花前月下,黄昏院落,与君携。”怒从胆边,这狗才也配苏儿给他写信,正要说话,忽听张朗道:“这不是**奶写的。”
因为张朗是外人,今夜恰好与周清在书房商量事情,这才跟着过来,按照规矩,应该不会搀和这些家务事的,但他居然为**奶作证,不由让人诧异。
周母一直合着眼,此时才睁开,缓缓道:“张先生如何辨认的?”
张朗那俊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沉思道:“今日上课的时候,**奶曾经题诗,那自己不是这个自己。”说着,凑够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那托盘上。
周清见张朗为秦苏作证,开始倒也欢喜,可是见他居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小心翼翼的摸样,简直如获珍宝,不由一怔。
“字迹虽然有些仿佛象,却看得出不是一个人写的。”张朗拿着两张纸,对着火光对周清道。
周清是饱学之士,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人,哼了一声道:“难为他们费心了。”
这话对这位仙人来说,已经极重了,李氏与周月对望了一眼,低下了头,却听秦苏道:“大老爷与张先生是文人的验法,向我这种粗人,当然还有别的法子。”说着,指着那纸,道:“郑强,你说这上面写着什么?”
郑强听了这话,仿佛呈意,极快道:“花前月下,黄昏院落,与君携。”
这话出口,大家都看向了秦苏,说实话,在场绝大数人都不相信秦苏与郑强有什么瓜葛,秦苏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看上郑强这种粗人?但是证据确凿,利益相关,很多人希望这么糊里糊涂让秦苏完蛋,如今看秦苏如此,知道她要翻盘,只是不知道她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居然让郑强把那情书念出来。
秦苏脸上不像方才那么毫无表情,而带着一种生动,快意的生动,忽地蹲下来,在地上划了一个“携”字,道:“郑强,这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