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站在车外不远处抽烟,见到她下来,丢了烟头。
“很吃惊吗?”欧墨染笑着靠近他,“是不是很诧异为什么南宫太老爷放了我。”
“意料之中,”叶辰一笑,“我跟着太老爷这么多年,太老爷一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雷声大雨点小,他就算真的抓了你,也不会把你怎么样,顶多送去国外,不过少爷要是求他,他也会放了你。”
“那我伤了你们的那个保镖岂不是很无辜?”
“他没事了,不过你下手真够狠的,”叶辰碾碎了烟蒂,眯起眼睛看着她,“你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没错。”她点头,不否认。
两个人看着对方,良久后欧墨染才开口,“你呆在南宫律身边这么久,目的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太老爷?”
叶辰嗯了一声,欧墨染能够想到,南宫武之所以派一个人在南宫律身边,一方面为了保护他,另一方面,也害怕秘密揭穿,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在国外第一时间都能知道。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月色下,她的脸雪白剔透,散发着一股动人心魄的魅力,叶辰微微一笑,示意她问,“你在南宫律身边呆了这么久,你知道我大哥……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吗?”
如果说五年前的事情跟南宫律没有关系,也没有听南宫武提起过,那么,到底大哥是怎么失踪的?跟慕瑾有关?
叶辰眉头皱起,沉声道,“这件事……恕我不能告诉你。”
“你知道?”她敏锐的察觉出来,叶辰一定知道,如果说叶辰一直扮演着大大咧咧的没脑子保镖角色,既然他的真正面目被揭穿,那么,他一定知道。
他不否认的点了点头,又道,“我知道怎么样呢,欧墨染,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五年前的事情不放?这样对你没有好处,你跟少爷在一起,既然两个人相爱,那么就好好在一起,不要再打听五年前的事了。”
“可是那个人是我哥哥,”她执着的说,“我连自己的哥哥在哪里都不知道,我……”
眼眶忍不住溢满眼泪,欧墨染很想哭,每次想到大哥,她的心好疼,硬生生的被人扯着疼,“你告诉我吧,让我死心。”
“我只能说跟少爷无关,”叶辰叹道,“言尽于此。”
欧墨染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知道再怎么问叶辰也不会说了,不过,至少她证实了他大哥的失踪真的跟南宫律没有关系,她可以放心了,也可以安心了。
“好。”
她转过身,大步往前面走,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转眼已经天亮了,一夜未眠,欧墨染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南宫夜的那张脸,她在他的身边呆了五年,他神秘莫测,根本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可是,当看到那一张跟南宫律极为相似的面孔,她突然觉得害怕。
同根兄弟,却骨肉相残。
多少次南宫夜站在她的面前,她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想到,他居然跟南宫律是亲兄弟。
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南宫律打了几个电话,因为公司的事忙得抽不开身,他没来找她,欧墨染一直睡睡醒醒的,等到天黑了才从床上起来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一个人呆在家真无聊,想着要不要去南宫律的公司看看她,万一又碰上了莫如月怎么办,她想起南宫武说的话,莫如月同样知道这个秘密,可是为了南宫明生和南宫律,她一直忍着,也很不容易啊,想必她对南宫律的感情比谁都深,毕竟养了他这么多年。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帘外风呼呼直吹,吹打着窗棂,她抬起头,目光落在走进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是你。”
他这么快就来找她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可是……
“我好累。”南宫夜走了进来,他坐在沙发上,疲惫的睁不开眼。
欧墨染给他倒了一杯水,说实话,她并不害怕南宫夜,以前他是首领,他高高在上,对他多多少少有些畏惧,可是现在……
“你不吃惊吗?”南宫夜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又疲倦的闭上了,“你好像知道我会来一样。”
“是,”欧墨染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南宫夜的长臂优雅的落在沙发背上,他闭着眼,慵懒道,“墨染,你恨我吗?”
欧墨染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恨?恨吗?她不知道。
“如果说没有你的安排,我是不是不会爱上南宫律呢?”欧墨染笑了起来,“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
“是啊,命中注定。”当年如果爷爷抱走的那个孩子是他,不是南宫律,那么现在他们的命运是不是又有不同。
欧墨染坐在他的身边,“所以一切都是命。”
“墨染,我不信这些,”他突然靠在她的肩膀上,欧墨染也不推开他,任由他靠着,“如果当初我没有要你去南宫律身边,你是不是不会爱他了。”
“没有那么多如果。”他打断了他。
他们谁会想到这些事呢,谁会猜到呢,他们不是神,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就算是欧墨染,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会跟南宫律在一起,只是说,努力的朝着那个方向走,不放弃而已。
“你爷爷……其实很……”
“别说了,”没等欧墨染说完,他打断了她,“别提他。”
那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她一触碰,他就会血肉模糊。
这么久了,他既然还不能放下,那么,她再怎么劝说,也没有意义,毕竟她是个局外人,她根本不知道他的经历,所以没有权力妄下判断,不能说谁对谁错。
南宫夜叹了一声,睁开一双深邃的黑眸,直直的盯着她,好似要把她印在心里。
欧墨染被他这样看的脸色滚烫,她没有说话,往后缩了缩,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南宫夜凝视着她良久,最终撤开目光,“当初明明是我先遇到了你,为什么你还是跟了南宫律。”
一切都拜他所赐,他还有什么权利问为什么。
南宫夜见她没有说话,知道她不想回答,他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欧墨染,声音低沉缓慢,好似悠扬的大提琴,“你恨我吗?”
欧墨染好似听到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她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恨你?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可你要知道,我收留你是有原因的。”他叹了一声,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他一步一步的让欧墨染走到这个地步,就是为了利用她,既然是利用,她为什么不恨他呢?
“很多次你利用我和小宁对付南宫律,但是你从没想过要杀我们,对不对?”欧墨染开口道,“小宁说你把我们看做亲人,所以你不会伤害我们,既然是亲人,我为什么要恨你,况且……”
况且你也是个可怜人。
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些事,他现在是不是跟南宫律一起,站在南宫家,成为南宫家的一份子,可是现在他流落在外,根本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想起他。
南宫夜靠在欧墨染的肩膀上,他太累了,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他不仅没有赢得南宫家的财富,没有报复南宫家,反而搭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时间过得很快,壁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好似敲击着她的心腔,她沉默着,此时无话可说。
“你真的爱南宫律?”
良久后,他开口问道,他很想求证一遍,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但是,他还是想问,她真的爱南宫律吗,要跟他在一起吗?
欧墨染错愕的睁大双眼,随即笑了,“是,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如一座丰碑,伫立在她面前,欧墨染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前被什么东西刺痛,凝视着他良久后,她才道,“首领……”
她习惯这样叫他,他单手插袋,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前走去,他只是觉得很累,还有一场恶战要打,他不能倒下。
她的家,就是他的港湾,欧墨染,她知道吗?
她怔怔的望着前方出神,良久后,南宫夜彻底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好似他从来没来过,欧墨染抚摸着沙发上的痕迹,他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了。
滴滴滴——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小宁的,欧墨染接了电话,“喂。”
“妈咪,”电话那头传来小宁兴奋的声音,“你有没有想我,我明天就回来啦。”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欧墨染翻了个白眼,这个小家伙,她还以为他玩忘了形呢,“明天什么时候回,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跟皮特在一起很安全,你不用管我,对了,妈咪,你跟我未来爹地进展的怎么样吖?”
小家伙不忘问道,欧墨染板着脸,对电话那头的小宁道,“你管得太多了。”
“哎呀,怎么说也是我未来爹地嘛,明天我回来,是不是应该他来接我啊,别说他工作忙,少给他找借口,要是他不来,就证明他没有想娶我妈咪的心。”
欧墨染不知道这个小鬼又要耍什么花招,佯装生气道,“欧宁远,你自己刚刚说不用我接的。”
“我是不用你接啊,我要未来爹地来接,”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还理直气壮,“反正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嘛,妈咪你别这么小气,只知道护着他。”
欧墨染难得跟小家伙继续纠缠下去,“我要睡了。”
“那妈咪晚安,我已经跟南宫律说了,他明天会来机场接我的。”
她真是拿这个小鬼没办法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