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庆兰住在这里的这些年,病情时好时坏,最近也渐渐的好转了。
她的帕子绣好一条就剪掉,然后继续绣着,换了好多种料子,也换了好多种花样。
“这个你看看喜欢吗?”方庆兰小心翼翼把自己最满意的一条手帕拿出来,忐忑不安的说道:“竹子是不是文弱了一些,不然我重新给你绣,空尘,你看好不好。”
这样的态度,真是递到了尘埃里。
竹子一点都不文弱,三年扎根,飞速生长,这是坚韧。
棉质的帕子上绣着竹,栩栩如生。
“我很喜欢。”郁空尘接过帕子,看着她说道:“谢谢您,母亲。”
方庆兰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我怎么配做你的母亲,只有郁夫人那样优秀的女人才是你的母亲。空尘,我不过是运气好,才嫁给郁先生的。”
故事就这样揭开。
知道真相的有四个人,宫老妇人,郁夫人,宫战,还有方庆兰。啊,也许郁先生也算一个的。
现在方庆兰说了,这个就不再是秘密,而是故事了。
他们这一代人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年代,尤其是身份不同的人,局限性很大。
在我们这样平和的时代,是难以想象的。
只能说郁先生跟宫东方相爱了,却不能结婚。
郁家跟宫家有点交情,宫东方奉命到那个偏僻的县城帮助郁先生,还带着方庆兰一起去的。
那之后,每过一个月,宫东方就去见见郁先生,他们之间的书信从未断过。
“东方,你是爱上了郁先生了吗?”方庆兰忧心的说着,“可是你已经有婚约了。”
“这大概是我这一生做过最不理智的事情了。”宫东方当时望着远方平静的说着。
后来她有了郁空尘,却要在隔月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我主动提出要嫁给郁先生的,他需要一个妻子,东方却不能做他的妻子。”方庆兰不敢去看郁空尘,低着头说道。
宫东方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方庆兰也爱上了郁先生,而她的身份也正好。
方庆兰对郁空尘视如己出,在她跟郁先生离婚之前他们一直过得很好。郁空尘早慧,方庆兰带着他读书写字。她是个小家碧玉型的女人,也是温柔似水的女人。
之所以在美国的日子,方庆兰那样折磨郁空尘,他都没有一点点离开的想法,是因为他永远记得那个温柔似水的母亲。
……
“我年幼时,每晚睡前,她总拿着书给我读。《千字文》《三字经》一本一本的读过去。”郁空尘徐徐的说道:“声音很柔软,直到我睡着她才会离去。她说自己偷了你的爱情,占了你的位置,可是她依旧是我的母亲。”
郁空尘少有的说这样多的话,郁夫人听着,滋味难平。
“空尘,你瞧,你拥有这样一个厉害的母亲。”方庆兰脸上全是愧疚与怯弱,“我如何配做你的母亲,我只是一个小偷。”
“母亲,去过自己的生活吧。”郁空尘过去给了她一个浅浅的拥抱,“我从未怪过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