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随后,干干脆脆的两个字眼从那张小嘴里蹦出,毫不拖泥带水,也无娇柔捏作。
看着他那愣怔的模样,末世谣微微抽了抽嘴角,萍水相逢,他不会认为自己有那么好心愿意白白为他效劳吧?这种打扮的人,若说没有几个钱,咳咳...打死他她都不信!
"钱袋里。"反应不算很慢,在末世谣问出这个问题之时便是反射性地回道。
前者话音落下,末世谣这才瞥了眼其腰间那个露出了一角的钱袋,安了心似的点点头,微蹙着黛眉瞧着那伤处。
"虽不知是何种蛇类,但依这伤口来看也并非致命,只要把毒吸出即可。"低声喃着,末世谣突然间想到了前几日山上的那四条巨型五步蛇,若是咬上一口,轻则疼痛出血、组织坏疽及溃疡,重则当场晕眩甚至死亡。而面前这人的伤口明显不是五步蛇所致,心下也是庆幸。
利落地扯掉他头上那条宝蓝色发带,飞快扎住其小腿肚,瞧着那微微肿胀的脚踝,末世谣银牙一咬忍住想吐的冲动,将自己的一片衣角搭在伤口上再豁出去一般地低下头,双唇飞快便是覆了上去...
瞪大了眼盯住自己面前这个一言不发就开始用嘴为他吸毒的女子,那男人眼底闪烁着震惊,撑在地上的手忍不住颤了颤,原本脸上莫名的怒意也是消减了几分。
将那伤口内的毒血尽数吸出吐到一旁的地上,末世谣也是微微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给人吸毒可不是好玩的,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铁定不会冒着让自己也中毒的危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好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现在,我需要你的报酬。"揉了揉眉心,将另一只手伸向那男人的面前,难得地,末世谣笑得有那么些...狗腿!
额上的青筋再次跳了两跳,随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略显粗糙的小手毫不客气地摸上他的腰间,扯下钱袋...
"白公子。"末世谣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玉米地里,身后一个声音戏谑地响起,那刚刚缓过神来的男人没好气地转身。
"主子吩咐我给你的..."身后之人手里正拿着一个小白瓷瓶,笑看着他接着说道。
"严辰?你来得可真快!好歹他还有点良心,不过不必了,这点小毒还难不倒我,更何况刚才可是送钱给人治过的!"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最后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话没说完,主子吩咐我给你,让你交到刚刚那姑娘手上。"扯了扯唇角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男人,严辰的语气格外轻快。
"什么?刚才不是刚给了她银子?这事儿我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再自残一次也没用了吧?"不敢置信地叫着,若非脚踝上还有伤,他几乎想一跳三丈高。好家伙!果然不能觉得他人道,为了一个村姑,连兄弟都能"反复利用"。
"主子说,这药有很重要的作用,没什么事我就回话去了,白公子保重!"一甩袖子,严辰似笑非笑地瞥了两眼那脚踝处,心里越发佩服自己的主子。
"释云邪,我白殒天这辈子跟你不死不休——"
身后早已不见了严辰的身影,"怅然若失"地拍着空荡荡的腰间,男人低沉而嗜血的咆哮声久久不散。该死的!被逼着用这种自残的办法替人家送银子也就算了,可送完还招来这么一番差别对待,叫他大名鼎鼎的白家大少爷如何自处?
末世谣千算万算,算不到还能这样赚一笔银子,之前以为这钱袋里顶多能有三四两银子而已,想不到回去一看里面竟是整整装了七两七钱!当即便还了陈叔家的那二两多银子,又分了二两银子给莫光富让他留着下次上交修祠堂的银钱。
手里掂着刚刚拿来的钱袋,末世谣相当好心情地哼着小曲儿,为莫光富熬好了药,接着才趁着下午回到东家。
"娘。"一脚踏进堂屋门口,看着刘氏掀着帘子正打算走进厨房,末世谣心底一暖,短短十日不到,她已经渐渐地把这间茅草屋当成了自家的宅院,把眼前这个慈祥的妇人当成了亲人。
"诶!回来啦?我用个箩筐将忘儿放在你屋里了,刚睡醒哭了好一会儿呢,大概是饿慌了,欢儿他们前些日子拿过来的大白米还有一些,我就瞅着熬些米汤来喂下了。今晚蒸了几个红薯和栗子,先坐下吃饭吧。"
"嗯,娘,我正好有事情跟你商量。"依言坐到桌子边上,末世谣伸手拿起一个红薯。
"咋了?可是你爹的病..."刘氏拿了两双筷子放到桌上,听闻末世谣的话,心里顿时担忧起来。
"不是的娘,爹的病没什么大事,我是说这青山镇上可有粗糖卖?"
"这粗糖肯定是有的,但是咱家也没买过那东西,所以咋卖的却是不晓得。"松了口气,心里有些疑惑末世谣问这话的意图。
"今日赚了不少银子,我想找个时间去镇上看看,先买些粗糖回来。"经过这几日,末世谣已经很清楚,光想着找蜂窝是行不通的,毕竟那东西太难寻了,还得先用点别的办法才行。
"既然你有打算,那就去吧。对了瑶瑶,今儿翠兰过来,拿了些栗子回去,我...你没在屋里,我就自个儿做主分了些给她。"咬着手里的红薯,刘氏颇为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时瞄着对面人的脸色。
"娘,这些事以后你自己做主就好,不必知会我。"看着刘氏那像是犯了错一般的语气,末世谣觉得喉间有些堵得慌,这么一个善良又无主见的女人,她的一生同样是苦涩的吧?
"怪不得翠兰,老大三天两头不落屋子,她一个女人家也难,都怪我,当年若是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眼下也到不了这步田地啊!"脸色暗了暗,刘氏径自说起了何翠兰。
而末世谣对于她这一副欠了人家的模样也是感到好奇,索性便竖起耳朵静静倾听。
"翠兰是我娘家那头嫁过来的,说起来我还算是她表姑,你大哥当年已是二十有六,却始终不肯娶妻,你公公走得早,留下我一个人忙里忙外,一天也不晓得他到底是咋回事儿,后来的事啊,还是听村儿里的人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