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开骂,谁不会?我回敬他:"你这个阴晴不定的死男人。"
他眯起星眸,咬牙切齿的问我:"你骂朕?"
在他作势掐我脖子之前,我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从他身上溜下来,飞快的躲到角落里,才挑衅的仰起脖子,以下巴对着他:"可不是你吗?"
"好,看你骂朕?看你嘴硬?"说着,他卷起袖子就来追我。
我忙逃,可惜,我忘了,我现在是孕妇,身态不比早先轻盈,而这死男人,好像懂武功的说。于是,我与他,双双栽倒在坍塌的床幔里,他再次成了我的人肉垫背,只是,这次不是我故意的,而是他神经大条,难得发挥绅士风度。当然了,最大的可能是,这一次,身下有床被,他乐得表现一下男人的风度,反正,又不会伤着他哪里。
我正在为这死男人的绅士表现寻求最恰当的理由,只听身下男人近似痛苦的声音:"死女人,快点起来。"
我不禁双颊发红发烫,火烧屁股一样的滚下他的身上,再滚得离他远远的,才好心提醒道:"外面的湖水挺凉的,要不,你去湖里冲下凉。如果你不怕憋坏肾,也可以赶紧的施展绝世轻功,找贵妃香妃什么的发泄。"
他瞪我许久,眉心拧得比扬州包子的花纹还要细密,看来,痛苦良多,真是忍得辛苦。
他慢慢坐起来,笑:"你个死女人,满脑子春宫图,真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尘啊?"
我嗤笑:"你个小混蛋,姑奶奶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要多,你那下面,可是比你小子的嘴巴诚实多了。"
我的嘴,往往比我的脑子要快。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没来得及我后悔,饿狼已经扑了上来,不过,还算饿狼有良心,没有死命的压住我。
我求饶:"好了,是我错了,我忘记了你的真理名言,我总有一日会为我的挑衅付出代价,你看,这代价不是来了吗?"
"说,你刚才骂朕什么?"
"我骂你了吗?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我装傻。
"你最好给朕坦白,否则,哼哼——"他冷哼两声,狼爪开始放在我的襟口。
"小混蛋,死崽子,臭小子,死男人..."我立刻投降,将曾经骂的,心里想的,全部一股脑儿倒豆子一样的倒了出来。
"小混蛋?!小混蛋!?..."他好像对这个词很感兴趣,重复了好多遍,每重复一遍,唇角的笑意就延伸许多,我琢磨许久,可以肯定,不是冷笑,是真心的笑,也就是说,今晚,我的小命又可以保住了。
"有一次,朕偷溜出宫,还是七八岁的年纪吧,那是朕第一偷溜出宫,一个人走在朱雀大街上,迎面跑来一个和我一般大的男孩子,手里拿着买来的糖葫芦边吃边飞跑,后面追着个妇人,边追边喊着,小混蛋,你还不停下来?小心被娘抓到,打你屁股...我就站在那里,看着有趣的母子俩,心里想着,这个妇人真会打那个男孩子吗?"
闻言,我嗤之以鼻:"真是傻瓜,这是做母亲的对孩子的昵称,宠腻的味道很深,怎么会真心打孩子呢?即使是打,也是手掌举得高,落下的声音很轻。光打雷,不下雨的。在母亲的心中,孩子是她最重要的宝贝,甚至高过了对丈夫的爱。"
"死女人,你又骂朕。"他眉毛鼻子一起竖,接着,便是将我搂紧,脸埋在我的肩胛处,"紫荆,三年前,选你入宫,非朕本意。三年后,朕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顿了顿,又说,"又要朕休你,朕只是木偶吗?让朕娶你便娶你,让朕休你便休你,朕横竖是个儿皇帝吗?"
我终于明白,他的怨气来自何处了。显然,他与皇太后,有过一场不开心的谈话,他是来撒气的。
我无语,想着,身为皇帝,终是也有太多的无奈,比如,无法娶自己喜欢的女人。心生怜悯,双手轻轻的抚他厚实的后背。
"紫荆,别逼朕休你。"
我摇头,那么自然的喊他名字:"子乾,没有人逼你。我说过,在母亲心中,孩子永远是第一位的。即使太后当年有错,今日,她不是尽力弥补吗?她向你提出如此请求,也许是为我,最终,亦是为你。你我名分,本是虚应。放手,不是更好的解脱吗?何况,以我如今不堪的身子...子乾,你与我,早已心有暗伤。"
"你不懂。朕也不懂。朕困了,陪朕睡一会儿。"说着,他径自抱过我,躺在塌陷的床上棉被间。
我不觉笑出声来:"这种床,你不觉得睡觉糁得慌吗?"
"没事,朕自小练功,大冷的天岩石都睡过。你若嫌不舒服,朕抱着你就是了。明日个,朕让内务府给你送床来。总不能让你为这床的事情,继续撒泼骂朕啊。"
我躺在他的怀里,觉得很奇怪,这个男人的心思,其实真的很难琢磨清楚。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倒是觉得,这个男人的心思,比起海底针还要深上十万八千里。
"对了,问你最后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把小奴怎么样了?她不会睡得这么死。第二个问题,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要抱着我睡?这可是冷宫耶。"
"只是点了她的睡穴,她没事。我是讨厌你,抱着你睡,是要从你梦话中找出那个野汉子的蛛丝马迹。"
我嗤笑,大辣辣的问:"找出来之后呢?"
"先腰斩,再烹煮,让你在旁边看着,生不如死。谁让你,给朕戴了绿帽子。"他闭着双眸,说话慢条斯理,我倒是听不出里面的真真假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