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即便是再不济,也终是有父母的。我的父母虽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但根据法律,没有得到抚养权的一方,都有一周一次探望的权利。
然而,在我的印象中,父亲除了清明的眼睛爽朗的笑声外,就只剩下抚摩我脑袋的一声叹息和母亲出现时的落荒而逃。我仍然记得,最后一次,他彻底从我眼前消失的时候,妈妈对他的拳打脚踢以及声嘶力竭的怒吼。
太小的我,吓得全身都哆嗦。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的双层爱护,而我却没有,母亲的爱,尽管很温馨很浓郁,但却不完整。我渴望父亲像大树般的英姿飒爽豪迈伟岸,也希望得到像他那样处理事情的思维方式。
然而,一次次的团聚,却预示着一次次的不欢而散。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母亲恨他的原因。不是因为第三者插足,也不是因为爱得不够深沉不够坦荡,我的父亲是一个一直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不良分子,用现在的一个词儿概括,那就是古惑仔或是黑帮老大。
母亲把报纸甩给我的时候,她笑了,放肆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看看吧,你老爸终于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他死有余辜。”
室内的光线很暗,我隐约听到风吹动窗棂沙沙的响声,月朗星稀下,将她的身影拉得冗长,孤单的,落寞的,犹如一朵带着鲜血的玫瑰花,凄美哀婉,绝世而孤立的站在窗台边,嘴角分明含着笑意,却有一种晶莹的东西,呼之欲出。
毫无征兆的,直直的逼入了我的眼底,带着火般的灼痛,直接敲打着我的心,我知道她在流泪,却无法劝阻。
人,有时候很渺小,在叵测的命运面前,有时候也只能张开双手无能为力,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只有用遗忘来为自己疗伤,可是越是想忘,心底的那片灼伤越是像腐朽的寄生虫般钻骨吸血,刻骨铭心。
我索性选择了闭嘴,不在她面前提及只言片语,父亲的事就如橡皮擦,在我的脑海里生硬的抹去。
我选择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亨利奇,包括李睿安,包括与我生命息息相关的每一个人。
到达亨利奇公寓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雪,这是北京的第一场雪,冰冰凉凉的感觉,铺天盖地迎面吹来。
我按了门铃将近三分钟,可是房子的主人却好像失聪了般没有动静。就在我以为就此错过的时候,门却吱呦一声开了,紧接着,身着浴袍的亨利奇出现在我眼前。
我扑了过去,搂住他的腰,死死地,扣着的指头都有些硬硬的疼。
我说:“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放弃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