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艺瞬间反应过来金杰人的下流意图,狠狠往她伸过去的那只手上拍了一把,然后拿手里的毛衣捂住胸口,像是看着强奸犯一样使劲瞪金杰人。
金杰人痛得嗷嗷乱叫着骂,说雪艺,你好歹毒的心,我不就是想摸你一把么,至于下死力打?
林雪艺见她没那个胆了,便继续低头盯着毛衣,不理她。金杰人看她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知道她感动,心里就有点软,说雪艺,你别这样,不就是件毛衣嘛,至于闹得神经都不大正常了一样?
林雪艺愣愣怔怔地抬起脸看她一眼,说了一声谢谢。她这一声谢又柔又软又可怜,把金杰人搞得火起来了,说操,谢你妈!
我们当时都以为金杰人说"谢你妈"是句脏话,直到她抓机电话拨家里的号码才恍悟过来那不是句脏话,她是真的叫林雪艺谢她妈。
电话一接通,金杰人就把听筒往林雪艺手里塞:你自己谢!林雪艺刚把听筒放到耳朵边,那边电话就接起来了,金杰人的老娘兜头骂过来:我叫你一到学校就给我来电话,这都几点了你才来电话?!我就故意呆着不先打给你,我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想得起这天底下你还有个老娘!我看你...
林雪艺赶紧喊了声阿姨,堵住她滔滔不绝的骂词。
那边先愣了一下,接着便骂得更狠了:操,你丫的脑袋被公交车门给挤坏了吧?叫我什么来着?阿姨?我他妈是你老娘!再给我乱喊,看我不拿个棒槌来学校敲碎你的脑袋!
林雪艺又喊了一声:阿姨,我是雪艺——
金杰人的老娘急了,说:操——啊?雪艺?呀是雪艺呀?你看你看,这事闹的,真难为情,我还以为是我家那个死胖子,跟她说粗话说习惯了,雪艺你可千万别见怪呀。
她的语气腔调瞬间换频道,惹得我们一通乱笑,因为都想起金杰人平日里面翻脸比翻书快的那些场景,觉得都是遗传,除了林雪艺还在那里瞎感动瞎激动以外,我们都笑得花枝乱颤。
林雪艺喉咙哽了一下,说:我不见怪,我也经常说粗话。金杰人她娘就哈哈哈地乐了,说这就好。毛衣你试过没?大小合不合适?不合身跟我说,我再给你织一件。林雪艺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说合适,阿姨,很合身,颜色我也好喜欢,谢谢阿姨。那边金杰人的娘拔高了音量吼过来:叫妈!都说给我做干女儿了,还叫什么阿姨?叫妈!
林雪艺咬了咬嘴唇就喊了一声妈。电话那端无比清晰无比爽亮无比痛快地应了一声。然后林雪艺的眼泪就开始使了劲往下掉,一滴一滴落在大红色的毛衣里。
我真高兴,因为很多年后,我们这些人还都在一起。我也悲伤,因为并不是全部都在。不过管它呢,生活还在往前走,我们也总得跟着往前走。很多年后我们坐在一起盘点和回忆从前,怎么想都觉得好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时候我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哭,总是动不动就哭了,总是风还没吹草还没动,我们的眼泪已经流成汪洋大海。
真叫一个煽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