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正在交心之间,忽然听到门房过来禀报,说是彪骑将军府上来拜访。
青夫人先是一惊,继而喜笑颜开,道:"算是个有良心的!"也不枉特特往宫里边求了娘娘这一道懿旨。
晨安郡主却并不像自己的生母一般,柳叶细眉一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门房,心道:看来,来的可不是自己这边想要见到的。"看清了是马车还是骑马?来客是男是女?"
青夫人这才领会过来。瞪着门房,道:"连是什么人上的拜帖都分不清楚,要你们何用?"
门房脑门一凛,这话可怎么回?来人看着倒是没什么排场,一辆马车,装饰考究,马车边上加上车夫七八个护院,并没有丫头坐在外边。车到了门前,是一个护院递的拜帖,说的也不过是彪骑将军府上拜访...这自来,哪有人家上赶着去问来客,车里的贵人是男是女的?
"任她是谁,今儿承恩侯府大门也不会为他彪骑将军府而开!"青夫人似回了心神一般,心中恼怒。要是为了皇后娘娘的赐婚,也该是携了官媒一起;若是那不知趣的前边人,那还有什么可见的?
"夫人!"晨安郡主很是无奈。自己的生母纵使从宫里边伺候了太后娘娘多年,可是有些事情似乎根本就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太后娘娘将生母赐给父亲是为了帮扶承恩侯府,可是生母更多的却是为了打倒嫡母取而代之,这些年来做过多少糊涂事她都心知肚明,更是知道若是捅到了太后娘娘跟前,生母十个脑袋也不够丢的。可是,这人是给了自己生命、让自己享受了尊贵的人,她又不能不知感恩。"不管来的是谁,来者是客!再者,人家是媒妁之言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你那个称呼算是什么?可不能说在人前!"
前头人...那是为了贬低别人还是自己?她又不是嫁人做续弦!
"早晚她都得得找个称呼!早叫晚叫还不是咱们说了算的..."青夫人豪不以为意。
晨安郡主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找个女人是自己的生母,她只能忍。因为,若是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了,那等着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生活她根本就不敢想。"你且去吧,不用管她来的是哪个,晾着就是!"
她大概也知道,来的十有八九就是那我齐氏了。这是听闻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上门找场子的吧?看她不给她个下马威!哼!先进门又怎样?看她不知礼数的作为,到时候怎么收场。
招呼自己的心腹丫头,叫她这样那样。人下去之后,青夫人也回过味儿来,眼中满是笑意:"甭管她为何来的,到时候也只能有一个真相!"
那就是,樊齐氏,不服皇后娘娘懿旨,这边儿刚接了旨意,那边就上门耀武扬威了!
"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给我送的机会!"晨安郡主满是自得。
"小姐,这承恩侯府好没有规矩!"心腹丫头很是不平,齐柳黛却是很镇定。闻言轻笑一声,道:"他们自然不会见我。就是爷亲自上门,若不是带着官媒和聘礼,他们也不会为爷开门的..."
"那小姐为何还要来受气?"
"为了自己的相公,也为了自己的家庭!"齐柳黛抚了抚鬓角,接着道:"身为妇人,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被人侮辱;身为妇人,怎堪忍受别人侮辱自己;身为妇人,有些事情自来比男子抹得开脸面..."
她不得不来!也必须来。皇后娘娘这不是成人之美,而是想要樊家想要自己的丈夫万劫不复,其心之恶毒可想而知,她怎们能够容许自己的丈夫被人如此侮辱利用?
"小姐..."丫头也并非是那种只知道尽忠的,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内里缘由的,只是心疼自己的主子,竟如此为人轻慢,明明主子根本就没有犯过错的。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觉得苦。"齐柳黛拍了拍丫头的手背。丈夫对她如何,不用外人来说,她齐柳黛这一辈子的圆满,也就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了。她一个后宅女子,本身就是有着那样的缺陷,如此再多加上一项,也不会有太多的差异。可是丈夫不行!他是立足朝堂的男儿,一身赫赫战功,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怎容许被一个女人暗算?还是如此恶毒恶心的招数。
"哒哒"齐柳黛没有等到承恩侯府的大门打开,但是却迎来了自己的丈夫。
樊舼打马停在马车旁边,身下的乌黑油亮的高头大马围着马车转了两个圈,之后,他一撩衣摆,人已经落在了马车上,车帘子一撩,车厢里的丫头已经识趣的退了出来。
"你不该来!"樊舼看了一眼齐柳黛,面容是压抑的冷漠。齐柳黛抬头,看着一身凛冽的丈夫,满身的生人勿进的气息,却是轻轻一笑。"你也不该来。"
可是他们都来了。因为那是他们共同的家!
樊舼没说什么,只是将齐柳黛搂在怀中,"让你受委屈了。"他叹了口气。小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父亲慢待了母亲,可是子不言父过,他不能做什么;后来清宁出事,他只顾着建功立业,以为只有自己有了成就,清宁就会过得好;表妹当年为自己的筹谋他根本就从不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错误,只是惊怒与表妹的欺骗。表妹执意嫁给自己,他不反对但是也不会再相信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他的信念;妻子虽然身有缺憾,但是他们情投意合本来该是相伴一生再无波澜,可是最后自己还是要负了她!这一生,他樊舼总在自以为是,可是有负于人的也总是他。
他不能遵照懿旨娶晨安郡主进门,因为这不仅不和祖宗规制,也将代表,他樊舼要再辜负一个女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