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支着一个枕头,目光幽冷的看着墙壁,脸上的瘀痕是青泛黄的颜色,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秦非言和非语就支着凳子坐在床尾。
警察拿着笔,在当事人都醒了的情况下问:
"秦先生,你们当时是在什么情况发现的被害人?"
"我们当时在海边散步,是我妹妹和我嫂子先发现的。"
"请你具体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和上次跟你们说的一样,他当时趴在沙滩上,身上有很多伤,当时我们就说报警,因为担心可能是有人谋害。"
"可当时你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呵。"秦非言玩味的看着严肃的警察,真没劲,他跑来这里干什么?问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上次问了的,现在又问,"我妹妹说还有气得先救人,担心报警的话可以活命的人,都被折腾死了,所以送医院的钱,我们自己出放心点,我妹妹说见死不救,不行。"
警察脸色一变,非语拉了拉秦非言的衣角,有些怯怕的说了一句,"哥,你这样说,他们报复我怎么办?毕竟我们在江州,人生地不熟。"
"有江家老爷子,江州大公子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咱们虽然跟江家只是姻亲,但好歹咱们是合法的公民,做了大好事,还怕人家警察同志报复?非语,你呀,不该这样想警察同志的。" 秦非言说完,挑眉睨了一眼想要暴跳的警察,果然,在听到和江家是姻亲的时候,那警察立马焉儿了。
做起笔录来,脸上肃色也收起了不少," 秦先生说得是,怎么可能。"
非语"哦。"了一下,又往秦非言身边靠了靠。
秦非言经历飞机上的事情后,就想掐非语一把,这家伙还是真是窝里横,一到外面就怕生,就怂了,这时候知道他这个哥哥可靠了?没良心的小东西
警察又看着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孩," 你身上的伤验出来是被钝物重击造成的,对当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男孩没有回过去头去看警察,而是把盯着墙壁的目光,落到了非语身上,虽是幽冷如初,却是一瞬不瞬...
"你是哪里人?"
"..."
"你叫什么名字?"
"..."
"家里有些什么人?"
"..."
"真头大,一句话也不说,往哪里送?要不我弄到收容站去?"
非语这时候抬起头来,男孩的目光一软,毫不掩饰的露出凄凄可怜,低低如乞的眸色,男孩正在打着打滴的手搭在薄被上,十指指节修长漂亮。
脸部的轮廓像是雕好后,又用细细的刮子刮过一般完美无糙,若不是脸上有些青泛黄的瘀伤,该是多漂亮的一个男孩?
非语咽了口唾沫,"哥,要不然我们把他带回去吧?反正也不多一个人吃饭是吧?他也无家可归,等他想起什么时候,我们再找警察啊?"
警察马上想甩了包袱一样,"那最好了,最好了。"
秦非言则站起来,"不行"
拉上非语的手,对着警察冷冷道,"我们知道的已经都说了,走了。"
非语被秦非言拽出去了,才拉到走廊,秦非言便披头盖脸骂了非语一顿 :"你脑子怎么长的?他是什么人?有多危险?他是被谋杀,被谋杀你懂不懂?你那点随时泛滥的同情心给我收起来到时候给自己惹一堆的麻烦事"
非语嘴巴一撇,不情不愿的跟着秦非语离开...
翌日早晨,不过才五点钟,但江家老宅已经开始忙了起来。
大婚始终比订婚隆重,而且江老爷子为了显示自己办的婚礼比秦荣方的强,什么手段都使上了,江睿做事情成熟稳重,思虑周详,件件交给他的事,办得都是漂亮极了。
秦荣方不屑道,"只不过秦家不经营酒店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江老爷子穿上以前笔挺的军装,还把他那样象征的荣誉的奖章挂在自己心口位置,挺了挺背,照着镜子,很是得意,虽然军装看起来大了些,可是他背梁挺直,透着一股威凛之气。
秦荣方就坐在江老爷子身后的沙发上,今天穿着的对襟盘扣衫是暗红的颜色,银丝雪眉,看起来很喜庆,又不屑的嗤了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年轻的时候打过战吗?就知道抱着过去不放,倚老卖老"
江老爷子心里高兴,眉毛都飞起来了,"哎呀,是没什么了不起,是没什么了不起,我家睿睿没什么出息,全国百来十家酒店而已,还有点破公司一年赚点破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江州这些名门中人,见着他都得叫一声'大公子'; ,有些大过他的人还得这样称呼他,哎,真是没什么好了不起的。"
"我们家钊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年纪轻轻的就是市长,这往后啊,进了省委,入了中央,哎呀,江家在东部的地位可是稳得不能再稳了。"
秦荣方听到江老爷子说江钊时那副样子,就是一急,噌地站起来,扯高嗓子说,"钊钊那是我一手带出来了跟你有屁关系"
"姓江啊,没办法啊,这玩意还真没办法送顺水人情给你,江家是有族谱的,钊钊以后生个娃,那也是姓江的,知道吧?"
秦荣方急得直哆嗦,这个老不死的,就知道拿这事情呛他,胜之不武。
江老爷子又阴阳怪气夹着语重心长的说道,"哎呀,非言是了不起,做生意跟我们家睿睿有一拼,看着挺漂亮的,手段嘛跟匹狼似的。往后秦家在海城的商业地位,那是说都不用说的,这个嘛,我是不是不得佩服,可是说到底啊,非言不碰女人,咱们中国人啊,还是讲究个根,独独少这么一样,你说你把非语联姻联到南方裴家去干什么?应该把非语留着招入赘的孙女婿,好歹留个秦姓的种啊"
秦荣方直接在大喜之日被江老爷子气崩了,两眼一翻,直当当的就要往后倒去。
江老爷子脸色一变,赶紧大步过去,托住秦荣方的背,看着秦荣方的嘴唇直发抖,缓缓放平到沙发上,自己虽然老了,但是秦荣方的身体很轻,想着大家都老了,江老爷了心中一恸,"老秦老秦我就是说着玩的,老秦"
秦荣方呼吸不畅似的断断续续,"你,你,你个老不死的,你想气...死我"
江老爷子是悔到肠子都青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居然总是这样戳人短处,他在家里都教育子孙要得豁达,怎么到了秦荣方这里,自己就做不到呢?"老秦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咱们闹了这么多年下来,哪次不是这样啊我马上去叫医生。"
"不...要...叫了 我秦家无后,我是不想...活了,你叫医生,我也不想...治疗了。" 秦荣方缓缓阖上眼睛。
江老爷子搂眼泪刷的掉了下来,"老秦,你别乱想,钊钊生的孩子,我跟他说,让他第一个生下来就姓秦,钊钊是你带出来的,我就不该跟你抢功,钊钊生的孩子,第一个就跟你姓秦该姓秦,都是你的功劳。"
"我...不信。你这个...老狐狸,我不…相信你,我不会配合、配合医生的。"
"小柳小柳"江老爷子 赶紧叫来柳妈,"去去去,去把钊钊找过来。"
柳妈马上转身跑去找江钊,朵儿刚被化妆师接走,送江钊别墅那边去了,要走过接亲的过场,一听秦荣方倒了,江钊将手里的领带一扔,奔着朝老爷子的房间跑去。
老太太在后院忙和,什么也不知道。
江钊一进了老爷子的房间,看到沙发上躺着的老人,爷爷直抹眼泪,江钊心里一抖,"外公"
木地板传来暴躁的皮鞋踩踏的响声。
江老爷子一看江钊奔过来,便抓紧时间颤颤道,"钊钊,我跟你说,你和朵儿第一个娃,姓秦,你快答应你外公,都怪我,都怪我,你说他这么大年纪了,哪里经得住气啊?你快答应他,不然他不去医院啊,这可拖不得啊。。"
江钊不容分说,马上点头,"好好好,外公,你要姓秦就姓秦,姓秦咱们去医院,去医院"
秦荣方虚弱的眼皮再撑开一点,望着江老爷子,"老不死的,你说的话可算数?"
"算数,算数,我要是不算数,我江家的孙子个个都是孬种,行了吧?"这可是江老爷子引以为傲的资本,他能拿来下注就说明了他绝不会反悔
哪晓得秦荣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赫然把没精没神的眼睛睁成了神采奕奕
然后慢悠悠的坐起来,把衣服拍了拍,"既然都说好了,那么咱们好好准备一下,今天人虽多,但咱们不能出乱子啊"
江老爷子和江钊以及慌慌赶来的下人处于目瞪口呆加风中凌乱中
什么叫为老不尊?这就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