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魅色,跟穿着金色小马甲的侍应生说,"约了人,16。"
侍应生带着朵儿一路穿过形色的人群,朵儿看着身边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像打量一个怪物一样打量着她
外面冬重严寒,里面热裤短裙,吊带背心, 她这样装束,分明是怪物中的怪物。
16的包厢外,侍应生轻扣了门,推门带朵儿进去。
包间不大,装潢的奢靡度跟绝代佳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比量贩式的歌城高档那么一点点,沙发是黑色的皮质,不知道是真皮还是PU
江钊晚上到医院时穿着的西装毛衣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旁边坐着一个女人,赫然是欧阳妍,正跟江钊在交谈着什么。
外面的天气寒冷,欧阳妍估计是脱了外套,正穿着OL千鸟格九分袖昵子连衣裙,并不性感的款式,甚至很保守,裙子的长度在膝盖上方。只是裁剪都很贴身,裹出了她的好身材。
睡了二十几天的朵儿,瘦了些,穿着以前的衣服有些空落落的,朵儿心想,这一下子出门出得勿忙,都没来得及收拾打扮一下,可真算是出丑了。
江钊和欧阳妍毫不避嫌的低头交谈,很是投机。
自己像个局外人。
江钊抬头瞥见正站在门口的朵儿,不看到还好,一看到又是满肚子的火,他甚至几天都不想看到她,没想过她会过来,只是她问,他就回答罢了,还说什么找人替他打折?
谁稀罕
倒没有想过她会找来,有点欣然。
但是真来了,又给不了她好脸色。
跟欧阳妍说,"今天先说到这里吧,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
欧阳妍自然也注意到了朵儿,捕捉到江钊的愠怒的火苗在眸子里窜,捕捉到门口站着的女人手握的拳紧紧的却不敢上前,捕捉到她一系列的不自信。
猝不及防的在江钊脸上轻啜一口,低笑,"goodbey kiss而已,你太太不会吃醋吧?"
江钊本能想要躲开的时候,瞥见朵儿突然故意把头一偏,看也不看这边,想要装没看见的动作,甚有随你们怎么苟且的意思,便任着欧阳妍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面颊上,待朵儿转过来身来,想着她和席恩佑之间的互动,就着欧阳的脸颊也是一个 goodbeykiss并且绅士的扶起欧阳妍的手臂,笑道,"我送你。"
欧阳妍心头雀跃难静,娇羞一笑,"好。"无视朵儿走到包间一隅,从木质的衣帽架上取下江钊的外套毛衣,拿过去,把毛衣交到江钊的手里。
朵儿并没有听见江钊跟欧阳妍轻轻说的那句"我送你。"
直觉是看她来了,二人觉得破坏气氛,想要另外找个地方再谈,瞧这亲昵相,还当着她的面呢,都亲上了,还好她一直有免疫,反正亲一下没关系,大不了找个机会,她死劲的亲回来就行。
就当江钊被流浪狗啃了一口吧。
朵儿一看欧阳妍替江钊拿衣服的动作,细细一想,不对啊,她再站再下去有点不符合正室该有的派头了。
于是抬头挺胸的手过去,江钊上班穿的毛衣都是能露出衬衣领的鸡心领,朵儿个子比欧阳妍高,拿过江钊手里的毛衣伸手钻进去,然后往江钊头上一套,江钊和欧阳妍均是一愣。
江钊心里想,干什么?还来找他干什么?不是巴不得他走么?人走了,倒找来了?还来帮他穿衣服?哼谁稀罕
朵儿理着江钊的衬衣领,让领子翻出来看起来挺瓜些,再把下摆拉了拉,柔声说,"老公啊,魅色我有认识人呢,等会打个电话,让她给打个折,省下来的钱,交水电费了。虽然咱们也不缺那几个钱,但是积水成多嘛,我爸爸说,婚姻要精打细算,我觉得水电费这种家用,倒也不能嫌弃的。"
江钊差点一不小心"噗"出来,而朵儿并不觉得好笑,笑?笑个屁,都快哭不出来了
看也没有看欧阳妍,只当旁边放着一张桌子,她老公的衣服就放在那张桌子上,而她只是熟悉那张桌子的位置,顺手一拿,一拿?算了,拿不动,桌子上贴了双面胶。
她只能一扯,用力一扯,把老公的西装从贴了双面胶的桌子上扯了下来,捏着肩膀处轻轻抖了抖,心里默念,一抖抖霉气,二抖抖妖气,三抖抖骚气,四抖抖掉欧阳妍,然后面若桃花把西装领子展开,让江钊把手往西装袖子里面套。
江钊脑子里还是那些事,他走了后,席恩佑呆了多久?应该不久,现在也不晚,重要的是白天呢?
除了玩牌呢?还玩了什么?
瞧两个那亲热劲,简直是就像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似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江钊的臂就是不展开,不肯配合朵儿的殷勤,瞪了她一眼,"云朵儿,跑来干什么?你有病吗?"
朵儿原本心虚的灿烂笑容在江钊的冷声质问中,溃不成军...
尴尬得有点笑不出来,以前倒还好,江钊没有当过欧阳妍的面甩过她脸子,她这个正太太的位置还是挺完好的,这下好了,老爷在偏房面前给正室脸色看了,偏房还不得恃宠而骄?还不得骑到她头上来么?
果然,欧阳妍极尽温柔的在朵儿眼里却分外恶毒的笑道,"二哥,朵儿也是担心你,估计是怕你在外面喝多了酒,影响身体,我们今天又没喝什么酒,就是聊聊天而已,你跟朵儿解释一下嘛。"
江钊心中冷哧,得了吧,她会担心他?她就是担心他死了或者被降职了,对她没有用处罢了,解释?她稀罕什么解释?
心里想着这些,被自己这样一分析,更觉得难受了。
不去想还好,越想越在乎。
以前不在乎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过的,忘都忘了那种感觉了,太让人怀念了。
朵儿也知道欧阳妍看似温柔如水的表皮下燃着一颗誓要跟她斗上一斗的决心,只不过欧阳妍这个女人老道很多,在江钊面前说好话,显出自己的风度和气度,这些欧阳妍曾经都同她讲过,不稀奇,只不过现在当面领教而已。
瞧,多么善解人意,多么温柔善良的一枚小三啊。
虽然当初自己若是晚一步,她和欧阳妍之间的位置可能就互换了,江钊兴许娶的就是欧阳妍,住城北的就是她了。
可是邓爷爷说了,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虽然改革开放几十年后,留下了诸多弊端,但历史的齿轮还是会往前压。
虽然她和江钊结婚后,有很多磕碰,但是爸爸说的没错,夫妻之间的那些古人云,她都知道。
"我是有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病,我脑子好象出了点问题,神经错乱了。一下东一下西的。"朵儿憎恶江钊没有在欧阳妍面前给她留有余地,憎恶归憎恶,既然她现在想起了那些不愿意想起的心愿,只能为了曾经那个心愿赴汤蹈火了,"反正我就算成了神经病还是江太太,还不是江市长的神经病江太太,你有意见又能怎么样?"
朵儿说话的时候看着江钊,脖子梗得直直的,瘦了很多的女人,脖子又细了些,看着真是有些羸弱,但是千万不能去看她的眼睛,眼睛里固执又坚持,手里的西装还是展开半提在手里,一种你不穿我就不放下来的执著。
这时候在朵儿的眼睛里,已经不是穿不穿西装的问题了,这是她要争的一个地位。
她管不了他的那些过往,也管不了她之前他有过多少女人,更管不了他的心里有没有她,她现在要只是一个地位,一个在这个嚣张的情敌面前必须有的地位。
她娇也撒了,萌也卖了,可怜也装了,她都告诉他自己脑子有问题了,怕是撞傻了,如果他不顺心,不满意,不同情,不可怜的话,她怕是永远别想在欧阳妍面前抬起头来。
抬不起头来就意味着以后估计是没有机会去城北公寓抢人了。
欧阳妍说江钊没有喝酒,他们在一起,就是聊聊天,那也是说来玩玩的,江钊一开始就喝了很多酒,心情明显不好。服务生已经收拾过一次桌子了,所以,旁人也看不出来他喝了多少。
聊天是聊天,只不过是聊的云世诚和欧阳家的那些牵扯,欧阳妍怕因为云世诚的事情把欧阳家搭进去,死活要把江钊约出来,江钊明确表示,录音那些东西还是收起来。
欧阳妍便知道自己白天露了破绽,再三保证不搞小动作,江钊才出来和欧阳妍见面。
聊聊天,江钊听来是正常的,朵儿听来是暧昧的,这就是欧阳妍的本事,那样说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在江钊面前表现出自己是多么会做和事佬,只不过在朵儿面前演得自己和江钊有多么的亲密而已。
朵儿觉得在面对欧阳妍的时候,必须得有一种撞墙不回头的劲,什么矜持,什么大方,什么理智,什么理性统统不管用。
这些东西她没有一样比得过欧阳妍,她只能跟夏浅学,什么都感觉稀里糊涂的,所有人都感觉她智商有问题,但她就是能风生水起的过自己的生活。
她这些东西拼不过欧阳妍,但她脸皮可以比欧阳妍厚,她的节操可以不要,这些东西,欧阳妍舍不得丢,至少现在感觉是这样,欧阳妍哪怕耍尽心机,却把形象看得很重。
她云朵儿没关系,节操这种东西,在一路对江钊死缠烂打之后就已经碎得干干净净了,所以没脸没皮的事,她可以干,也干得出来,再说了,她的年龄允许她干一些不要脸的事,这个年纪,犯些,是容易被人原谅的,说不定还被说成可爱,最差也就说成幼稚吧。但是同样的放在7岁的女人身上,人家就会说这个没脑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