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我的手臂险些被抓断,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蒲津杨紧张一下子站到了我身边,似乎马上要将藤浚源打晕一般的口吻道。
"放开她!"
藤浚源压根儿不看蒲津杨,更不理会他的威胁,而是带着执着的口吻,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臂,眼神里都是不容我回绝的执着和焦急,还有更多的惊慌和愧疚?
"请放开我好吗,藤总!"
我一边平静的淡笑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抚开了他的大手,不去理会他那张变得越发难受的脸,不去理会他近乎要崩溃一般的神情,我看着蒲津杨道。
"你是要在家里等我,还是在酒店等?"
门外还有一个行李箱,显然蒲津杨是刚下了飞机就赶了过来的。
"我在这里等你!"
蒲津杨微笑了,此时,他知道我的抉择,而我也认为这才是正确的抉择,我不应该为藤浚源的难受而负上任何责任,我不能因为他此时的愧疚的脸就原谅了他。
"我下午会回来,你不要着急,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我笑着,突然间想哭,可是又觉得没有什么好哭的,如今的我突然间变得人人待见起来了,可是怎么回头,一个侮辱了你自尊的男人,从头到尾把我设计到底的男人,到最后还忍不住讽刺我的男人,我怎么原谅。
我下了楼梯,不理会身后是什么情形,狼狈而逃的同时,觉得解脱,又觉得可笑。
解脱的是既然苏航的身份已经拆穿,既然尹伊婷的过去再也没有什么秘密,我再也没有什么是无法坦然的了,包括水牧航曾经带来的伤害,也就这么随着这样的解脱,烟消云散了。
原来可以隐藏的伤不能自动痊愈,必须暴露在空气中才能够更好的愈合。
只是,现在解脱了,冷静了,却仍旧有着说不尽的遗憾和难受,为何而难受?只因为藤浚源让自己失望了吗?
我克制了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安,开始了回家的路。
飞机往返还是相当快的,也就一个多小时飞到了,晚上就可以回来。
现在除了偶尔的妊娠反应之外,我小腹有些微微的丰满,而且我穿着的衣服宽大,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怀孕三个多月的事实。
因为对他的失望,因为终于清醒蒲津杨才是此生良缘,所以我不得不放弃这个孩子,可为何一想到放弃它,就心疼起来。
看似坚定的信念,得需要多少勇气支撑,才能做出最后的结果呢,我需要勇敢一些,决绝一些。
妈妈看到了我显然很吃惊,和苏航的惊喜相比,爸妈显然第一时间就认为发生了重大事故。
"怎么回事,昨晚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干嘛突然把孩子带回去啊?"
妈妈显然已经和苏航相处出来了感情,有些不舍的苏航离开她了。
"放心,只是暂时离开而已,苏航的奶奶病重,希望能够最后见苏航一次!"
我说明了原由,爸妈也无话可说,只是担心的问道。
"会不会把苏航留在了那里,不给他回来,你是不是也要过去盯着?"
俨然水家成了人口贩子一样,妈妈对于苏航的关心让我笑的很开心,看来人心都有一道不可忽略的篱笆墙,翻过了这道墙,里面都是不一样的风景,美丽的,善良的,包容的,柔软的。
"放心吧,妈妈,他们会把苏航还给我们的!"
我笑着,相信了水牧文的人品,即使打官司,我想我也有权利获得苏航的抚养权吧。
"妈妈,我哪里来的奶奶?"
苏航搂住我的脖子,不管自己有多重了,简直要把我勒死了,这小家伙变的又顽皮又黑瘦了起来,却是健康的颜色。
"到时候不要问这样的问题哦,只要乖乖的叫奶奶就可以了!"
我亲吻着苏航的额头,也许是想到了一个更小的生命就要夭折了,心头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奶奶有外婆好吗?"
苏航居然有如此一问,我笑道。
"不管好不好,都要见的哦。"
看样子苏航并不怎么乐意这样的出国计划。
夜色深了,机场出来,候机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蒲津杨,一个是水牧文,藤浚源知难而退了吗?
我把苏航带到了水牧文面前的时候,苏航立刻兴奋的叫了出来。
"叔叔!"
小家伙早已忘记了水牧文不让他告诉我的承诺了吧?居然隐瞒了我那么久,这小家伙守口如瓶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
"苏航,想不想叔叔?"
水牧文抱起了苏航,苏航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见我脸色和蔼便乖乖的伸手搂住了水牧文的脖子,俨然是父子一般,如果水牧航也活着的话,应该也是这样的场景吧,不自觉的想的远了,忙收敛心神。
"唔,叔叔!"
显然把叔叔给忘记了,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没有想,苏航为难的低头,真是一个可爱的家伙。
"英雄叔叔!"
苏航尴尬之中还是发现了一边的蒲津杨,带着崇拜和尊敬的光芒,苏航并没有离开水牧文的怀抱,也许在苏航的小小的天平上,血浓于水的亲情更胜一筹。
"苏航乖,还记得叔叔!"
蒲津杨笑着,温暖如春日晨风,在苏航的视线下,居然拉住了我的手,我无力挣脱,也没有理由挣脱,抬脸看着他,然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柔和的笑容,任由他牵着,这样的抉择,我无悔吧?
苏航有些好奇的看着我和蒲津杨走到了一起,然后又看了看水牧文,见水牧文没有说话,便乖乖的闭嘴,什么都不说,依然看着我们。
如此这样,是完美的句点吗?
我以为是,但我想的显然过于乐观了,看不到藤浚源时,其实是有点儿失望的,但是最终被自嘲而不去失望,我清醒的很,难道他三言两语,花言巧语,我便又回到他身边了,这怎么可能,更何况他的爱有多少,鬼才知道呢。
藤浚源无情,可以肆意的报复那些玩辱他自尊的女人,我也未必就是善良之辈,合该被他欺负。
也只有他让我有如此决然的狠心吧。
爱之切,恨之深,一如从前,水牧航,那般的恨?达不到那般的地步,达不到那般的痛苦吧?
可是,我的心为何又冷又凉,只能借用着蒲津杨的肩膀来温暖呢?
"我陪你过去吧!"
蒲津杨没有任何退避的意思,似乎只要和我有关的事情,都可以让他放下一切去维护,可是我知道他是很忙,能够这个时候专门来看我已经不容易。
"不用了,我们可能要过去呆上一阵子,你先忙去吧,我回来的时候给你电话!"
我笑着,体谅的同时并不希望蒲津杨为了我而这么不顾一切,亏欠不起的感觉,并不舒服。
"那好吧,回来之前一定要通知我,我来接你们!"
蒲津杨有些不舍得看着我,临行前,在我额头留下了一个眷恋的吻,苏航和水牧文站在了一边,我听到了苏航问水牧文的话。
"叔叔,亲妈妈的叔叔可以做爸爸,对不对?"
这是什么逻辑,我赧然失笑,看着偕同苏航一起上了飞机,仍旧能够想到刚刚蒲津杨脸上被苏航一句童言惹的很开心。
飞机上苏航显然很喜欢和水牧文黏在一起。
"叔叔,我有爷爷吗?"
苏航又好奇的问着,我本来以为是一个很轻松的话题,可是水牧文看着飞机窗外的白云,眼神底压抑着某种久远的伤感的情绪。
"爷爷已经不在了!"
平静的口吻,水牧文抚摸着苏航的脑袋,却有着无限的感叹,我看着水牧文的侧颜,突然明了了更多的水牧航不可能知道的事实。
飞机上,苏航睡着了,我和水牧文一路沉默。
只是水牧文在我们快要下飞机的时候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藤浚源应该来美国了!"
水牧文不理会我惊诧的笑容,一手拉着行礼箱一手抱着苏航走在了我的前面,而我只有一个手袋,一手拉着行礼箱愣在了那里!
"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我有些茫然的问着水牧文,不能理解的思考着,本以为见不到他只是些微的自嘲内心的失望,便将忘却的苦涩而已,现在,好像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没说什么,只说了你要来美国!"
水牧文淡笑着,之前和蒲津杨在一起时他一直是保守的态度,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可现在我明明从他的眼底里看到了某种期待的光芒,哪怕他的脸上看到了苏航时,还有着急于见到母亲的焦灼,但看的出来他对于我的幸福,居然是由衷的关心。
可不,我以为藤浚源在美国,也不过是一个不太惊人的消息而已,但是如果他准时出现在机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便知道他将这巧合制造到了何种的地步。
"叔叔..."
苏航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脸上不太好受的叔叔靠近了妈妈,这个给他机器猫的叔叔,让苏航记忆犹新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