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眼泪还是不自觉的落下来了,不能,再错,蒲津杨不能这样下去。
一滴泪水落在了他的额头,俯首贴在了我胸部的人就好像被定身了一般,久久未动,直到体力上他没有办法再支撑我的重量,才颓然的让我落地。
我没有看自己的衣服,没有埋怨他的疯狂,而是讷讷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
对不起,之前那些做的我无从改变,也不知道有朝一日会伤害到了眼前的人,而眼前发生的我不能继续,因为我的心,纵然动了,却没有给予的勇气。
"对不起的是我。"
我抬头,看着他眼底里一层隐忍的水汽,道歉的人却是他。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他抱着我在怀中,再也不愿意放开。
可是越是抱的紧越说明了害怕分离,蒲津杨的恐慌,痛苦,我该怎么面对。
迟早他都会知道的,我应该这样安慰自己,只是真的去面对的时候,太过沉重了而已。
"津杨,放开我吧..."
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我不能因为他的垂怜而恃宠而为,可以想象,如果蒲津杨的父母知道了我已婚并且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话,估计二老会气的直接昏厥过去。
那个时候蒲津杨可曾想过,这样的自私的爱上我,将父母置于何地。
有钱有势,有头有脸的有钱人,不是瞎了眼么?这样的脸,蒲津杨的父母怎么丢的起呢。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蒲津杨难得爆发了一样,狠狠的命令着我,儒雅的脸上,一种疯狂的迹象,让我明白他的内心矛盾与痛苦,应该原不是丢人不丢人这么一回事,而是我和藤浚源之间,密切的让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会发狂的关系。
蒲津杨,你真的是中毒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我呢。
这种爱,让我渐渐的感觉到沉重,无法回应了。
就像邓拓一样,爱的太多,给的太多,我微薄的奉献,显得渺小而寒酸,怎么回应呢。
"津杨..."
"我爱你!"
"喂,邓拓!"
我一脸严肃,没有理会蒲津杨无奈的将我的搂在怀中,静静的等待的样子,他的心有多坚强,才会忍受一个又一个男人和我纠缠不清呢。
"伊婷,你在哪里?"
邓拓的声音里带着有气无力的味道,让我有些担心起来,这个陪伴了我八年的朋友,如果说我尹伊婷没肝没肺的不在乎他,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了,邓拓?"
我神情不觉变动,语气不觉急切,邓拓,若不是有特别为难的事情,若不是有什么让他气恼到不能忍受,他是不会骚扰我的。
而每一次他的骚扰,只会让他更受伤而已。
"伊婷,我想再见你一面,可以吗?"
邓拓的语调里有着说不尽的伤感,似乎还有着淡淡的留恋过去的压抑,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自觉的有些好奇了。
想起身,可是身体却在蒲津杨的怀抱里,无法挣扎出去。
"你怎么了,邓拓?告诉我啊。"
我越发生气起来,什么样的事情到底给我说一下啊。
"伊婷,我怕我以后再也记不得你,能不能在我做手术之前,再见你一面。"
似乎没有抱着希望,却又无比渴望的征求,多少感情,压抑成淡然,邓拓,和蒲津杨相比,更痛苦吧。
再见我一面,什么意思呢,他的脑袋里是一个瘤?不是良性的吗?不是可以药物抑制的吗?
"做了手术就记不得我了?"
我心头反而一松,记不得我了,该多好,突然间,我是自私的笑了,那样我可以卸下一份沉重的感情债了吗?
"医生说,压迫到记忆神经,也许会损害到记忆,也许不会记得从前的事,伊婷,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邓拓,每一次隐忍而来,又负伤而去,到现在我怎么拒绝,我看着蒲津杨静默的眼底,滑过一丝痛苦,我还是点头了。
"在哪家医院?等我,明天就过去。"
等我回去,等我为自己获得如此之多的眷顾而回馈一点点的负疚,救赎玩世不恭之外,还有良知和责任的自己。
必须回去,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一个是我前夫身份的男人,怎么解释,面对蒲津杨一脸的沉默的脸,我觉得自己像是残忍的刽子手,拨开了血淋淋的伤口,将丑陋一点点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大手放开了我,蒲津杨没有说话,而是怔怔的看着我,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他无论多么努力依然不能主宰的感情,他平静的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注定我的香港之行,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仓促开始,嘎然而终。
"我,必须回去..."
低头没有正视蒲津杨的脸,从他刚才松开我之后,他的沉默异常,他的眼神凛冽,他的动作迟缓,他的神情漠然,他的感情又一次遭到了重创。
没有挽留,没有微笑,没有了惯有的柔和,在送一夜难眠的我上机时,他那显然没有休息好的脸上,有了胡茬子,漠然的看着我站在了检票口的他,没有问我,还会不会再回来。
坐上飞机的我,一夜没有休息好,却仍旧是瞪着两只眼睛,没有半份睡意,似乎能够感觉到蒲津杨仍然站在机场那样漠然的看着我,痴痴的,却没有挽留的神情,任凭执着的爱,仍旧无法跨越的沟壑是因为我伤害了他那份没有诸多防备的心吧。
闭上眼睛,总能想到蒲津杨那拉着我的手,誓死不放的刹那,睁开眼睛,手腕上果然淤青了一圈,不觉苦笑,可是眼底里却冒出了一层水汽,遗憾的,心疼的,带着淡淡无奈的感触。
睁开眼,仍旧是想到了蒲津杨机场候机室的表情,静默到了极致,一直跟随着,却没有任何言语的样子,似乎是离别,似乎是放弃,可又似乎不是。
矛盾和痛苦的是他,遗憾心疼的是我。
怔怔的坐了三个小时多,终于着陆的我拉着箱子,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奔向了仁爱医院,本来邓拓的病情已经好转,怎么又恶化到非要手术的地步呢。
如果他忘记我,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吧。
之所以答应他回来,之所以挣脱蒲津杨那如钳子一般的手,我想我更自私的想偿清自己所欠下的债,尽管这个债实际上我偿的太轻松,甚至也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偿还,如果我自欺欺人,倒是可以轻松一些,但玩世不恭,游戏人生,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在乎。
其实,离开了蒲津杨我反而轻松了一些,想到了他爸爸妈妈的激动,我觉得我的存在只能是一种考验道德的残忍武器,伤害的是蒲津杨而已。
只要他放弃了我,一切都会回归到原来的轨道,时间已久,都会复原的,我如此乐观的认为,爱是一种累赘,爱是一种自找苦吃的愚蠢。
不爱了,就没有这么多痛苦了,所以,我会看好自己的这渐渐的似乎要复苏的感情。
对于谁,都不能给予太深切的在乎,那样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哪怕我伤害了蒲津杨之后内心是多么愧疚,我想我会稀释这愧疚,还有那萦绕心头的淡淡的疼痛和无奈。
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已婚女人,生活不检点的和别的男人有着非正常的关系,这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放弃了。
蒲津杨放弃的是对的,如果是别的男人如此放弃了我,我充其量冷笑一下,不当作一回事便过去了,可是是蒲津杨,所以让我有些遗憾的心痛,还有为淡淡的复苏的情感的挽歌。
"伊婷?"
邓拓穿着病号服,脑袋上戴了帽子,正在接受护士的检查,多日不见他憔悴了许多,在他转眼看到了我时,那憔悴的脸立刻呈现了流光溢彩后的淡淡落寞,掩饰了欣喜之后那留恋的哀歌,如果他真的不记得我,真的是一件好事。
"怎么样了?"
我点头,放下了行礼箱,看着医生正在做血压检查,然后量完了邓拓的体温,端着托盘,对我淡淡道。
"不必担心,病人的脑袋里只是一个良心的肿瘤而已,只是可能会在手术时碰到某些神经,可能会缺失部分记忆就是我们通常上说的失忆,至于忘记什么样的记忆,这个要等到手术后才知道。"
我点头微笑表示知道了情况,护士离开时礼貌的关上了门,显然她认为我这这么着急的回来定时和邓拓关系密切的人,如果是隔三层的楼上做心脏手术的病房里,估计很多人还是认识我的,毕竟苏航在那里呆了一个月多呢。
"你去哪里了,伊婷?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我以为你故意躲开我呢。"
邓拓有些带着责备和无奈的口吻,显然他找过我,而我杳无踪迹,更甚至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他的电话,有如此的责备,也是在所难免,只是我不是躲他而已。
"有些事,出差了而已,不太方便接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