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大碍,她怎么还没醒来?"南源赫低低的问道,斜睨着太医的目光里有着嗜血的冷酷。
在自己面具被挑起的那一刻,她的震惊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么说,她是认识自己的,那样震惊到悲痛的眼神,现在回忆起来,南源赫都心有余悸。
那样沉痛的目光里有着太多太多自己所不懂的复杂情愫,她一定认识自己!可他却从没有见过她,除了添香楼的那一次,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可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为何会是那么的震惊,以至于忘记了抵挡自己致命的一击。
"回太子殿下,姑娘心神具疲,心力憔悴,至于迟迟不醒,是因为没有求生的欲望,所以才会一直处于昏迷中。"
身子颤抖的犹如风中飘散的枯叶,太医小心的斟酌着言语,可却见随着自己的话,太子的面色却是一点一点的凝固阴寒,心中一寒,双腿一软,太医支持不住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嗑头,讨饶道:"殿下息怒,臣医术不精,愿意接受殿下责罚。"
"滚!"愤怒的低吼一声,南源赫走近床边,紧紧的抓起彦水水纤细的手腕,低声道:"我不管你到底认不认识我,赶快给我醒过来。"
可惜血色尽失的彦水水如同木偶一般,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若不是她微弱的呼吸声,他根本就以为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难道就那么的爱他吗?那可是她的亲大哥,居然为了他而殉情,想到此,南源赫眸光一暗,握着她的手更加的用力,彦少卿已经死了,她将会是他的人。
"你给本殿下听着,若是再不醒来,本宫立刻派人将彦少卿的尸体悬挂到城门上,鞭尸鞭到你醒来为止。"愤恨的语气里有着莫名的愤怒,为什么所有宫里的女人都是为了权利和他的权势,却不曾有一个人曾无欲无求的真心的对待过他。
可如今他却忽然发现这世间竟然还有那样荒唐可笑的感情,殉情吗?哈哈,他偏不让她如愿,从此以后,她的眼中只能是自己的身影。
昏迷中,彦水水朦胧的凝望着彦少卿温暖的目光,淡定里是那样的温柔,水波潋滟,一圈圈的荡漾开无限的深情,似乎可以溶化尘世间的一切的烦忧。
忽然四周雾气弥漫开来,白色的雾气中,彦少卿的身影一点点的淡漠,然后慢慢的远离了她的视线。
"不要,不要走。"奋力的厮吼着,可脚下却像被钉子定住了一般,不能移动分毫,惊恐中彦水水无奈的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可却只余下无限的凄凉散落在四周。
"不要!"喊声里夹杂的哭腔,彦水水绝望的哭喊着,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远处,彦少卿的面容更加的淡泊,似乎要消融在雾气里,可瞬间四周却又清晰开来,明亮中,她看见鲜艳的血顺着他的胸口一点一点的流了出来,滴落在他雪白的长衫上,漾出最美丽而眩目的花朵。
"水水。"彦少卿轻微的呼唤着她,伸开双手手,却是染满了鲜血,近了,他终于走了过来,紧紧的握住她无助的小手,握的很紧紧,可惜,他的身子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从脚下蔓延到手臂上,然后蔓延到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大哥!"
天地一片的茫然,雾气再次弥漫开来,彦水水无助的看向四周,却无法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走了,永远的走了,离开了她的视线。
忽然冷风耀的面容出现在雾气中,高大的身子慢慢的转了过来,曾经爱的刻骨铭心的脸上此刻却是狰狞的恐怕,他慢慢的靠近,伸出的手中握着一把刚刀,鲜红的雪正一滴一滴的自刀尖落了下来,猛然回想起了那痛彻心扉的一幕,是他杀了大哥?
怔怔的看着走近的冷风耀,彦水水漠然的摇头,不是他,是自己,是自己杀了大哥,是她害死了少卿,她才是真正的罪人,真正的凶手。
鲜血忽然从她的双脚慢慢的涌了上来,一寸寸的包围着她的身躯,而血泊中却是彦少卿哀伤而沉痛的面容,那深邃的目光含着责问看向自己,为什么她要害死他,为什么...
"不要!"
一声凄厉而痛苦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彦水水终于自昏迷中苏醒过来,泪水早已经湿透了她苍白的脸庞,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由的回想起白天的一幕幕,心早已经在他替她挡下那一剑的时候破碎了,如今,她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天地一片的茫然,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你醒了!"忽然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
彦水水慢慢的转过头,泪水朦胧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冷风耀的脸赫然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是她害死了大哥,果真是自己害死了大哥。
冰冷的泪水慢慢的盈满了眼眶,彦水水没有焦距的目光静静的转向窗外,幽静中,一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晶莹剔透的光亮如同一颗明珠般照亮了她满脸的绝望。
她的漠视让南源赫甚是懊恼,他守在床边五天五夜,却换来了她的如此的对待,深邃的眼眸阴沉下来,"彦少卿已经死了。"
南源赫倏的扳过彦水水的身子,让她绝望的目光对上自己暴怒的脸庞,然后一字一句的道:"彦少卿已经死了五天了,现在已经是五天之后。"
可惜眼中的这副容颜,没有了添香楼遇见时的那抹傲然的气息,也没有马背的洒落,甚至都没有倒在彦少卿身旁的哀怨,她的目光呆滞无神,面容憔悴,除了那不断涌现出的泪水外,她一张脸上再也找不到一点的生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