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凤仪天下 > 第70章 劫离月城(2)全文阅读

我心一软,责骂他的话便已说不出口。无尽委屈无外可发,心口酸楚难禁,当场失声便哭了起来。

乌蒙有些徨徨心焦,又手足无措。只不住口的温言安抚,想尽办法要哄我。

哭了好一会,终收起了泪。见乌蒙仍然守着身旁,我冷冷地道:"你回去吧,我累了。要歇一会。"强忍着不去看他那委屈的脸,转身上了床。

往后几日,我总算得到一些清宁。乌蒙来了两次,我都假装累乏,淡淡的打发了他。他这些日便就不再来了,而萧越行,自那日后,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此十余日,院中的士兵也渐渐的少了,南齐的士兵撤了多半,连我身边的那两侍女也撤了。看来,萧越行已经对我心灰了,连解释个机会也不愿给。

我坐在亭子里,听说南齐跟骁努然已谈好所有协议,这两日正要撤离月弓城,内心更是一片暗淡,再灿烂的阳光也无法温暖起来。

乌蒙似乎也忙得很,虽然人不过来,却是精美发饰珠宝类等派人源源不断的送了进来,我却再没那个心思去看顾一眼了。

南齐大军终于启程离去,士兵整齐划一的刷刷脚步,身上铁甲相碰的铮锵,都渐渐的远去。月弓城瞬间空荡了许多,我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鞑靼人梦想的家园仍然没有。这次战争,月弓城被围得个铁桶似的,没一个人能逃得出。因此死伤不少,家家哀号,挂起白布。

禄赞在战中被杀死。只有那断臂的朴罗里和溪滇相争当城主,照说这会子更容易选出才好,两人却不知因为什么激怒了乌蒙,各自痛打了一百大板,庵庵一息的被关入了水牢。

他又神通广大,终于找到了我的那两颗珍珠耳环,只是我耳垂伤口初愈,心中阴影难去,再也不愿戴起它。

正因为这两颗小小的珍珠,掀起了一轮新的血雨腥风。

乌蒙查得到,那日抢劫我的人正是鞑靼族人,尽管已经将他拿下并百般折磨求死不得,仍觉不解恨,下了密令,但凡鞑靼族男人一律就地死决。

月弓城再起哀号。

骁努军队中战后仅存的三百余名鞑靼族士兵一夜之间被秘密活埋。城中的鞑靼人原本就地位低下,多是做些贩卒走夫的低下杂散工,月弓臣民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被一一清杀,那敢有悯顾而发出半点声音?

我是过了好几日才得知,自然无比的震惊骇然。乌蒙却毫不在乎,在他心中眼里,我的一个笑容似乎要比这数百上千条性命还要重的多。

丝毫不介意我的冷漠淡然,仍然一头热的想方设法找些哄我开心的事物。

这日中午后,乌蒙又过来陪着我说了一会了话,见我神情郁郁,不敢再毛手毛脚的。只将我抱在怀内,温言细语地抚慰了一番,这才起身离去。

他却不知,他这一离开,待要再见我时,已是相隔千山万水。

我迷迷糊糊的才睡下没多久,便听得两声闷哼。睁开眼一看,却是屋内侍女倒在地上,不知昏迷还是死了,又骇见两名骁努士兵模样打扮的人站在我床前。惊惧之下,正要张嘴呼叫,一人赶紧伸手过捂住我,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不由一怔,又见他曲起两指向我点来,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

待我再度醒来时,但见灯火昏暗,室内物影莫辨。有人在旁窃窃低语:"可总算出得月城,怕是对方已是开始大肆搜查了,我们须..."声音越说越低,几不可闻。

又听闻衣衫释释,似是有人站起来向我这边站望:"她可是醒了?"

赶紧闭上眼睛,心中彭彭乱跳,不知对方意图。

眼皮内光影暗红浮动,知道是对方移灯过来细看,那敢动弹半分。只片刻,灯影又离去。我暗暗松口气。

窃窃低语又再起,似乎是商量如何避过追兵。我黑暗中仔细的辨听,认得室内除我以外,还有四人,分别三男一女。

不知他们要劫我所因何事?乌蒙城中大肆杀戮,怕是激起了靼鞑人的怨恨,将我劫持要胁。只是不知他们要如何处置我?

心下惴惴不安,正自焦虑。只听那女子低语:"怕是醒了!"

随即光影移近,不得已睁开眼睛。

见是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女人,典型的小户人家主妇打扮,相貌甚是普通。见我直愣愣的看着她,倒也不怒。反倒问:"饿了吧,已给你备好饭菜。"语气平缓,不象要为难我的样子。转身端了一盆大馒头,和几块咸菜过来。另外几个却一直隐于黑暗中,不再出来。

我也不敢多问,赶紧拿起馒头一口一口的咽咬了下去,待得吃完,她又给我端来了一杯水低声道:"快喝吧。"

只好又喝了下去,饱腹感起。我心定了很多。

见我这般冷静听话,她有些意外,细细的打量我一番:"你果真是有些不同。"

她语气如此奇怪,我忍不住发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劫我来这?"

她低笑,却问非所答:"你般值钱,且放心好了,我们断不会害你的。"转身离去,不再理会。

我只觉眼皮困重,睡意浓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缓缓的闭上了眼。

如此反复几次,醒了吃,吃了睡。我明白他们在水中下了迷药,但见一路上对我并没任何恶意,反倒以礼相持,彼有些尊重的意思。我明白再问也是徒然,干脆也不再提,想着到时迷底自会解。

这么走走停停,似乎过了七八天。许是已到了安全地带,许是我过于乖巧听话,他们不再给下迷药,反倒雇了马车,将我安置得舒舒服服,大摇大摆的走上官道了。

一路山青水秀,或田园风光,或繁集市填,热热闹闹。马车下往来的人众无论商贾仕农均衣着干净整洁,面容平和,谈间说笑,所持所讲的皆是汉语。

我忍不住问:"这是哪里?可是到了大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