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是我,我在这里!"声音嘶哑,几近哽咽,可怜的...
甜果儿身体如筛糠般抖了起来:"娘娘...您快逃,大皇妃她...她要害您!"
我抱紧她,泪如泉涌:"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怕,我们一起逃。"用力的要抱起她,肩臂传来剧疼,额上冷汗霎霎。
"娘娘,小奴,我走不动了...您,快逃吧。"甜果儿虚弱地道:"娘娘,是小奴害了您,我以为大皇妃...原来,原来她不安好心..."她伸手摸了摸我:"娘娘...您,您得找个安...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皇上,皇上很快就会派队伍来了...嘻嘻...我刚才。刚才见势头不对,偷偷的将马都放跑了,我在'奔驰';身上留了字,还,还给它屁股上吃了一刀,它...它有灵性的,它跑得飞快...回到金都...皇上一定知道的。"
她突然咳了起来,我慌忙要帮她抚胸口,却见她口中喷出鲜血:"我,我还,还放火烧了...烧了先皇...坟凌,我,我大是不敬...死后...一定,先皇一定要责打我...可是,娘娘,皇城能看到烟火..."
我失声哭了出来,甜果儿,尚还不满十八岁的小女孩,笑容如春天的花蜜一样招人喜爱,忠心梗直,待我如亲,我却曾经疑心于她。
"不,甜果儿,我们一起走,一起回宫...你坚持着..."我哭道,泪水泉涌。
"娘娘,您,太好了...您能说话了!"
我一怔,我能说话了?突然意识到,我果然是能说话了。
甜果儿胸膛起伏不止:"可是...可是甜果儿却再也不能服伺您了...您...快走吧...甜果儿不行了...您,您是个好人...娘娘..."她突然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身子一歪,手从我怀内垂掉了下去。
"不!不要!"
我紧紧的抱着她还微温的身子。伤痛不已,经历过的战火纷飞,生死离别,曾经的小月,曾经的青枝...我以为我开始有了足够的坚强,看得透种种聚散聚离,却依然无法抑制对她离去的伤痛。
我泪流满脸,轻轻的帮她做些整理。见她满身鞭痕,青紫瘀伤,血肉皮绽,衣衫破碎,浑身几乎无一完好,鲜血泊泊。
这一群畜牲啊!我轻轻放下她,站了起来。
"甜果儿,我,乌鲁璃珠,今日当着你的面发誓,待脱得这险处,我一定要坦娜以及这庄院中,所有害过你的人,为你赔葬!"
我低下头,看着她平静的容颜,擦干眼旁的泪水:"你安心的去吧,我绝不负你所盼,一定安然回到皇都!"
我脱下另一只靴子,赤脚走向大门。
伸匕轻轻一拔,狱门应声而开。门外再无旁人,我闪身快步跑了上去。避进一座假山的山窿内,探头张望。
只见满眼阳光,院子内已是不平静。
西侧一角,人声沸然,隐见烟火,一群人正在四下奔走,努力扑火。看样子火势已经小了下去。
往北有几排简陋的房子,挂着鱼、肉干...看来是厨房、洗衣等作用,并兼奴仆下人们所住的地方。
再转东侧,一座秀气的八角小楼孤伶伶地立在中央,团团的挂着一圈黑色描金的锦布,嗯,那一定是坦娜的居室。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避进你的房内。
正要跳下假山,便见小路上有个人望着这边方向匆匆而来,我赶紧趴下。那人走近,不过十五六岁的男孩,模样甚是稚嫩,他在假山外团团转的来回踱步,神情既畏缩又犹豫。
踱得一会,他咬咬牙,一边轻呼:"葛阿大,葛阿大,小人有事要回禀。"一边慢慢的往下走,脚步故意下得很重,似是怕捣了里面阿大的兴致。
我微哼一声,抬头张望,见四周并没人行近。于是轻手轻脚的爬了下来,暗缀在他身后。待他走近狱门,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之际,我从石后闪出,用力将他一推,嘭的一声将门关起,那人大惊,冷不防被推进密窖,拍门捶打,告饶连连。
我那理会得了他,将门外的木桩落下,转身飞快的离开。
地窖里的那人在撕心裂肺大喊救命,我钻出假山时,却完全听不到他半点声息,密室的隔音效果做得可真好!我心想。
此时的奉圣庄院已乱成一锅粥,甜果儿在我与坦娜相对时,已意识不妙,暗中跑到后院庭将马都放了。她一向宫仆打扮,别人也不多留意,混乱中更被她躲入圣栖的西央楼,楼内多的灯油烛火。趁着无甚人,她一把火便烧了起来。她一层层的烧,烟火弥漫,赶来救火的人一时不察,慌乱中还以为她是守奉的宫仆,由得她跑进跑出,结果被坦娜精明的大护卫发现,立马扣捉了起来。
这会儿甜果儿也死了,死在那冰冷的地下密窖中,跟伤害她的人一起。她用自己性命付出,为我换取一线生机,眼望着那座还飘着烟的西央楼,想着甜果儿,我心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
但想起她临死前的惨状,我顿又怒火胸烧,胆气壮了起来。几下闪躲,避过经过的仆人,望着八角楼杀气腾腾的直奔而去。
才近得东墙,便听一阵嘎嘎巨响,西央楼摇摇欲坠,有人大叫:"要倒了,楼要倒了!"人群呼的一声,四下奔散。
八角楼内的几名侍女闻声冲了出来,我趁机闪了进去。
也不知坦娜在哪间房,我长驱直入,过了两重厢厅,正要转入正房,迎面撞一个老嬷嬷。两人同时吓了一大跳。
见我模样年轻,又是个女子,老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我是宫仆:"吓,你要作死啦,哪个杂房的?不瞧瞧,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我飞快的瞄了一下,四下无人,手中刀子一亮,架在她脖上,低喝:"闭嘴!"
嬷嬷大惊,张嘴就要喊,我眼明手捷,一把捂住她的嘴:"不想死就闭嘴!"
她果然乖乖的闭了嘴。
一把将她推入正房,反手将门琐上。房内雅正悄静,没什么花俏豪华的家设,倒是小木马,铜铃鼓之类的小玩意彼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