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珏脸上浮起一丝暖煦的笑意:"自然是一等一的风流!"
我哈哈大笑:"那是不及王爷了!"装着男子的动作,拱手:"王爷请!"
他灿然:"苏先生,请吧。咱们这会喝花酒去,看你可有胆量...哈哈..."
楚锦珏刻意的低调,并没叫上随从,拉着我一路绕避开府中仆从,象做贼一般,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出得王府,转了过两条小街,到得这个朝代最繁锦的都会大街,但觉人声鼎沸,肩膀接涌,和煦的阳光温柔得要命,明晃晃的闪着人睁不开眼睛,街上更是商铺林立,旗幌飘飘,空气中弥漫着股一脂粉和酒香的气味,让人沉沉欲醺。而高大恢宏的城墙正闪着青灰的冷光,却显得庄严肃穆。
果然非比一般的繁华,我喑叹一句。真不愧为世上第一之最,心想南齐大梁那是远远不及它。只是在这繁盛的表面下,这里凭多的乞丐流民,如一切光鲜的表面下却不知掩了多少不为细察的暗垢。
楚锦珏自然不会带我去妓院,只进了一家酒楼,上得雅座,又叫喊几个菜。正要开吃之际,只听得楼梯一阵轻响,危危颤颤的上来了两个人。
一老一少,老者不过六十,身子干瘦,白须白发,手执一枝长竹拐杆,背一具长筝。另一人不过是妙龄女子,五官清秀,大约十七八岁模样,一旁扶着他。待上得楼站定,两人俯身行礼:"见过两位大爷,两位可想听个曲子?"
见两人衣衫陈旧,那老者年龄瞧着挺大的,于是有些不忍:"好呀,可有什么拿手的小曲唱来一听吧!"
老者取下背琴,在角落里坐下,掌指一划,音律幽幽。那女子张口便唱:"黄河长曲十八弯,我家就在第九弯,岸水滔滔不绝耳,骇涛拍浪心尤惊,哪堪苛吏破家园..."
声音婉妙清丽,哀怨缠转。我不禁也有些心酸。
正是唱着,邻室突然有人大叫起来:"谁?喝这破风景的鸟曲?给大爷过来!"只听得桌椅哗啦一阵猛响,脚步蹬蹬,几个彪形大汉气昂昂的推门而进。
楚锦珏面一沉,卖唱的父女早便停了唱,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们:"可真对不住,咱们另换一首曲子!"
却见一绿衣男子排众而出,衣着华锦,红着一双醉眼,步伐踉跄:"你。你这老儿,唱这鸟曲破了大爷的雅兴,过来..."
老人颤颤的。不住的赔礼作揖:"是老儿的错,不知大爷在隔壁,老儿立马给换一曲!"
那人看了唱曲姑娘一眼,突然淫笑道:"也不必了,瞧这小姐儿,秀眉眼儿,有几分姿色,来,陪大爷几杯,便不与你计较了。"
喷着一身酒气,气嘻嘻的要往那姑娘身上靠。
女子大骇,惊叫着退了几步,醉汉防不促,步伐歪歪,跌了一跤。顿时大怒,爬起来喝道:"你娘的,不给大爷面子!"
一挥手,正要往那姑娘面上落下,我忍不住上一个箭步上前,一把的将他抓住:"住手!"几个随从当即拥了上来围住了我俩。
楚锦珏双眸如寒,冷冷的地喝道:"放肆!"
那醉汉醉眼朦胧,目光溜溜的转至我脸上扫了一遍,嘻笑:"原来是个兔子相公,瞧你皮细肉嫩的..."说着竟然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下,我一惊,立即后退了几步。
"啧啧,真是滑嫩!"放在鼻前闻名一下:"还带着香气..."话未说完,已是杀猪般嚎了起来。
楚锦珏一把抓住他手腕扣反转在背上,那人痛得哎唷哎唷的哼。却惊动了一众其他,厢房前顿时又围了一大圈闲看热闹的人。
听得有人窃窃私语:"哎哟,那可是佑京大人的二公子。这两小伙子怕要倒霉了。"
眼见动手在即,我不楚暗有些皱眉。那绿衣人虽被楚锦珏压着,却仍然负痛大喊:"臭小子没听见吗?我是佑京大人的公子!妈的,再不放手可不轻饶了你。"
楚锦珏冷哼一声,推了他一把,放了他。几个蛮汉立即上前扶起那浪荡子。待得站起来,见他帽子也丢了,衣裳有些不整,脸皮涨得通红:"你娘的,胆子不小哇,敢跟爷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吧?"一撸衣袖,却对他的随从喝道:"揍他娘的!"
顿时酒桌凳椅乱飞,人影晃动。四看热闹的人也远远的闪避开,我拉着那对父女躲在角落,见楚锦珏气闲神定,挥拳尤如纸上落笔般潇洒从容,不过一巡茶的功夫,室内一片狼籍,那几个恶汉已是倒在地上哎唷哎唷的呻吟。
又一阵脚步纷踏声,"官差来了!"围着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人影闪动,一个精瘦的人汉子越众而出。见得地上状况,先是皱眉,待见楚锦珏正大模大样跷着腿的坐在凳子上,又是一惊:"卑职耿志参见王爷!"
楚锦珏冷道:"你来得正好,把这几个扰民的给我拖到衙口重仗三十大板。"
"是!"
"还有,罚他银子给店里作赔,另再给这对父女作赔礼压惊。"
那绿衣人白色苍白,赶紧从身上掏出一袋细银给递了过来:"这点...小意思,请老丈人原谅我刚才醉酒失态,王爷,小人刚才有眼不识泰山..."
楚锦珏面如重寒,一声暴喝打断他的话:"滚!"
浪荡公子与恶奴都被带了走,众人眼见戏已落幕再没什么可看的,热闹也就散了。
掌柜的赶紧叫人过来收拾桌椅,一旁赔笑:"王爷,您看是不是给你另换厢房?小的给你再备酒席!"
楚锦珏摆摆手:"不必了!"又看了那对父女一眼,温言道:"你们都自黄河一带逃难过来的?"
那老者赶紧拉着女儿上前跪下:"禀王爷,正是。眼见生活无计,小老儿这才不得不出带着女儿出来卖唱,不知是王爷,小的真该死!"
楚锦珏一声轻叹:"黄河先是缺堤泛滥,继尔大旱六年,累得尔等逃难,确实是朝廷无力之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