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发狠开口:"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帝姬你若不从,可别怪老奴们伤了殿下的千金之躯。"耀阳哭出声来:"我要告诉父皇..."嬷嬷哪里还容她说下去,箍住她柔弱双臂便推到帐前。
这耀阳口无遮拦,如若进去还不知被怎样折辱。
上官漫不觉几分怜悯,随即却是自嘲,她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几位嬷嬷推攘耀阳与她擦肩而过,耀阳转脸看她,一双眼睛红的似是白兔,满眼祈求,她终忍不住开口:"等等。"
几位嬷嬷皱眉看她,却不想她突扬掌,"啪"一声重重打到耀阳面上,耀阳白皙左颊立即浮起清晰无痕,她竟似忘了疼,明亮眸中泪花乱转,目瞪口呆的瞪着上官漫。
上官漫上前一步,低低在她耳畔几声,耀阳神情大震,茫然瞧着她半张白皙美丽的脸孔,剔透若瓷,几丝黑发如藤蔓缠绕颈上,美得袭人。似是觉这美太过刺目,耀阳睫毛微颤,喉中呜咽的一声,身子只软下来,再无挣扎,几位嬷嬷才将她扶进帐内。
辛嬷嬷早已立在身后:"殿下请。"
她理了衣袖漠然进账。
身后帐帘落下,内里亮白的灯光倏然刺目,照的肌肤若雪,却让任何蛛丝马迹无处遁性。她不禁抬袖遮目,辛嬷嬷的声音在身后平平:"请殿下宽衣。"
呵,宽衣。
她神情从容,不急不缓卸去广袖深衣,大绶环佩,围赏画裙...被那亮光一打,白皙肌肤毫无遮掩的展露无余,肌理无不流露诱人的甘美色泽,玲珑妖娆,细致如玉,开到最美的光景,辛嬷嬷一双眼睛似是带着钩子,刺刺在她肌肤扫过,落到她腰际,猛然便是一顿。
那一处虽是白皙,却并不如周围莹透,似是用了什么遮住一般。
上官漫觉察她目光,蓦地捏指。
如若被她发现,唯有威逼利诱,将她拉拢到自己身边,她看的出,这辛嬷嬷虽是何皇后心腹,却颇是正直,与那见风使舵的嬷嬷略有不同,她还是有几分胜算。
正在出神,却听辛嬷嬷开口:"老奴一事不明,想请教殿下。"
她靠的近,语气一板一眼,听不出任何情绪,倒让她心中一颤,侧眸道:"嬷嬷请说。"
辛嬷嬷盯着她腰际:"那耀阳帝姬天真不通世故,殿下何必救她?"
她顿时一凛,随即笑了:"我并未救她,能救她的也只有她自己。"
辛嬷嬷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却撤回身子,站直立定,漠然道:"请殿下穿好衣服。"她愕然一惊,转头看向辛嬷嬷,她却背过身躯,直直立在帐门口,一言不发。
一刹便是了然,随即暗吸一口凉气,她竟也是他的人。
长发垂落,泄至腰下,发丝浮动,似有水光潋滟,轻轻披上薄透的中衣,双乳浑圆撑起,愈发衬得纤腰不盈一握,剔透白皙的肌肤隐隐透出来,影影幢幢的曼妙轮廓,红莲吐艳一般。她垂首,却禁不住一声轻笑,自不是为了她,他也应清楚,无路可走之际,她宁可玉石俱焚。
帐外蓦然一阵躁动,只闻有男子斥声,她不知发生何事,本能扯过宽袍遮住身体,辛嬷嬷也是蹙眉,正欲出帐去看,一男子身影如风闯至帐内,只将辛嬷嬷撞得一个趔趄,那男子口中仍唤:"十二妹!"
上官漫诧然看过去,顿时怔住了。
来人一眼望到她,蓦然睁大凤目,绛色迅速蔓至颈底,风一般又转回身去,他背对着身子口无论次:"孤...不...我..."
辛嬷嬷这才回神,沉脸道:"殿下,请您速速出去!"
太子身子猛然震颤,一声未吭,狼狈逃出帐内。
人生竟有这般境遇,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上官漫衣冠整齐步出,太子妃方才尾随太子而至,见到上官漫温婉笑道:"十二妹,可曾看到殿下?"
上官漫眸色无波,讶然:"三哥不是尚在禁足么。"
"是,他也不知在哪里听得今日帝姬行检,只说了一句,又不知怎样折辱十二妹,便跑了出来,竟然不在这里么?"
上官漫笑道:"恐是回去了,皇嫂不必担心。"
太子妃略有讶异,上官漫只笑着裣衽告退,贴身宫女果然回来禀报,太子已回。
一时不知如何想的,太子妃只觉腔中暗流涌动,酸入骨髓,对着她徐徐远去的背影开口:"十二妹应该已无后顾之忧,曾经答应我的事也请不要食言。"
上官漫身子一顿,廊风吹得袍袖乱舞,如蝶一般,渐行渐远。
回到住处,罗姑明显暗松口气,殊儿和顾婕妤不知情,自是没有那般紧张,倒是罗姑,悄悄稍了话,外头悄悄准备了彩礼,就等着御前求亲,她恹恹,洪飞不像是愚笨之人,应该猜得透她是做做样子,如若他不懂,这臂膀宁可砍下。
拉了书桌铜环,立即有拇指大小的纸卷弹出来,纸面无字,唯画一颗拙劣兰草,她心中一惊,棋社必定有事发生。
马夫"吁"的一声,马车震动片刻,终究停下,洁白无瑕的白布袍在后门门扇处悄然不见,两个小童听到声响,"唔"一声扑入来人怀中,"哇"的大哭出来:"主人..."
两个小人粉团一般哭的嘶声裂肺,她温温笑语:"到底发生何事?"
声音刚落,便听一个男子低呼:"你便是这棋社的主人么?"她虽带遮纱斗笠,看不清面容,却可以辨认此人不过一个少年,难免吃惊。
上官漫抬起看过去,黑衣软甲,衙门捕快的行头,才发觉事情不小,怀中两人哭的抽噎连连,捕快无法,只得道:"贵社物什被抢劫一空,两个孩童倒是毫发无伤,公子放心,我等必全力将失物追回。"
纱帐之下唯见她眉头微蹙:"他们未受伤就好,其他的事就有劳官爷。"怀中的两人哭的倒是欲凶了。
捕快连连点头:"公子放心。"随即拱手而去。室内顿空,才见地面一片狼藉,桌椅尽毁,字画皆被撕碎扔至地上,就连摆在屋内的盆栽也无能幸免,偌大一个棋社,竟无可以坐下的地方。这两人若当时在这里,后果堪忧。
她沉了脸:"平日里答应的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女童只哇哇抓住她衣摆抽泣,男童吸吸鼻子,扬起花猫一样的小脸,破涕为笑:"主人,还好咱们的银子还在。"
她伸指戳他脑门:"要财不要命了不成。"旋即陷入沉思,定是眼红者所为不假,但此事必然没有这么简单,看来有必要去拜访此条街的幕后主人。
传闻天阙街所有王孙贵族踏足的商铺皆由一人掌管,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见过此人的除却亲信寥寥无几,只知姓寒,人便称他寒爷。
那寒爷似是无甚嗜好,只闻近来与风月楼一个头牌走的尚算亲近,说起这头牌,又似一个传奇样的人物,传闻貌美无双,一曲惊鸿舞迷煞京城王孙贵戚,且卖艺不卖身,也不理那王孙殷勤,来风月楼一睹芳容者依旧人满为患。
洪飞正在场子上练武,就有人来告诉他,有人前来寻他。报信得人嘻嘻哈哈:"洪哥,老实交代,你何时结交了这么一个精致人物。"
洪飞被说得一头雾水,光了膀子就冲出去,却见一白衣少年负手立于木兰花树之下,听到动静,漫然回首,清冽目光落到他身上,略略一怔。
洪飞出神了半晌,蓦然认出她是谁,缩了脖子一溜烟就跑回去。
再出来,已换好武生常穿的短打扮,弯腰就是一揖,利落干练,熠熠有神:"殿下。"张了张唇,却是欲言又止。
知道他疑惑她如何出了宫,好在洪飞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她唇角噙着几丝笑意,只道:"唤我公子便是。"
洪飞旋即改口:"公子。"他沉吟:"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她笑道:"咱们去别处说。"
碧叶沉浮,白瓷盖碗中溢起缕缕茶香,她喝的专注,垂睫轻轻啜一口,神情悠闲,似在回味唇齿茶香,那美好的弧度,让人心荡神驰,洪飞无措看着她,有些局促,这种文人喜欢的地方,不是他常涉足的场合,对着她,更加从容不起来。
她才开口:"听说太尉认识那位萱姑娘。"
洪飞怔了一刹,讶异她的消息灵通,回答的却不迟疑:"是,曾经与萱姑娘有过私交。"
"太尉可清楚萱姑娘的身世来历?"
洪飞蹙眉:"只听说是自愿去的风月楼,之前的家世却是不清楚。"
她轻轻放下茶盅,漫然一笑:"可请太尉代为引荐?"洪飞却倏地站起身来,急道:"殿下金枝玉叶,何以放下身价去见一个..."他一时激动,差点粗话出口,被她凌厉一扫,终及时止住,顿了顿,面色疑红:"殿下将此事交给卑职就是,卑职曾经救她一命,这点薄面她还是给的。不知殿下要见这位姑娘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