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力?
床下昏暗,在白日里也光线难达,刚刚屋内虽点了许多蜡烛,但那些婢女怕多余的事物伤及她们的夫人,是将蜡烛点得离床能多远便多远的。
可以说,就算眼力极佳者,也不太可能看得到这样细的一枚针落在床下,而就算在在偶然的角度偶然的场合中不小心看到了,也不会去多想什么。
毕竟以柳扶摇的典雅,如果会绣花女红,也像是极有可能的事。
"姑娘莫非是一进房便开始'查';?柳夫人症状奇怪,如果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以为是久中千日醉之故,连唐盈也以为那一定是后遗症了,现在想想,确实是我等太轻率下定论了,迷药再厉害,也只会让神经受损到记忆减退甚至失已的地步,又怎么会让一个人疼痛到那种程度?而姑娘却明查明辩,清醒如一!"
唐盈再一次惊叹,当时的状况混乱而激烈,柳夫人癫狂不止,让人心惊也同情,在同情的情绪占主导时,自然会失去一些明确的理智,何况,就算懂点医理又如何?在不知真正原因时,人们更容易将原因归于一些能想得到的结果,而她也不由地就将原因归在了千日醉上。
她懂医理尚且如此,那些不懂医理的人岂不是更容易会那样认为?
"不该头痛时,突痛,只有外伤可致。"简随云微笑间,缓缓语,声音不飘不散——
"而外伤分多钟,无论是钝器所作,还是锐器,都会留下明显的痕迹,只有针入颅骨最是难查,并且直压神经,让其不能回归正常!"唐盈的眼中奕奕生辉,心中越来越明——
是的,在看到柳夫人癫狂的那一刻,随云就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排列出,并且开始了"查",任何一个细节,包括一枚不起眼的针也入了她的眼。
"但姑娘是何时取到的这只针?"唐盈思绪再转,眼中又一亮,"莫非是姑娘刚刚将柳夫人放置于床上时,收回袍袖中,顺手便将针收来?"
对,只有那个机会!
整个过程过,随云都没有接近柳夫人,更没有接近那张榻,而唯一有机会的一次就是隔空将柳夫人点穴放置回榻上时,将袍袖收回,顺带着将床下的针摄回。
隔空摄物,既能摄人,摄针岂不是更加容易?
"你已擅'思';。"简随云的笑加深了一些——
她们已穿风过雨,出了第二进院落。
但唐盈的脸又红了,"姑娘说闻、查、辩、思,融于一起,便是事实与真相,而闻,是指我们先前所听到的;查,则是我们所看到的;辩,是指我们要从听到与看到的中去分辩真假;思,则是三将之前的反复三思,重重过虑,最后才是真相!但是,我们同时听,同时看,姑娘看到的却远远比我们多!辩得也更明,思得也更远!"
而且,知晓得也更广!
不然,不会发现这枚针!
因为她知道这世上有针入颅可致神经受压而疼痛难止一事,所以,即使是一枚针也不会逃过她的眼!
而寻常则以为针入颅,便是必死无疑,哪里还会活着?
没有广博的见闻与知识,便不会有明查的双眼与双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