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柳夫人受难,是近三年前就发生的事!千日醉,是在三年前就被施了的!如果简姑娘意图贵堡,莫非三年前就用了手段?那这三年中贵堡有何受损?
何况此次我们进贵堡,也是尊架的儿女多番请求,包括为尊夫人解迷药,并且包括刚刚要说出什么前,也是尊架的儿女执意相求!而且尊架在千日醉被解后一直陪着尊夫人,难道简姑娘能趁尊架的眼皮子下再施钢针?如果是,莫非尊架任由别人接近尊夫人却不自知?
还有,你如此我们逼近为何?难道简姑娘会图谋你们柳家?笑话,如果随云有意,直接动手又如何?何需什么手段?"
唐盈觉得自己的定力在一步一步回复了,而她咬牙后也突然迸出这串她自己也没想到的话,就像要挣脱什么压力的束缚似的,是迸发而出的。
柳镇钟突然止步了!
柳家兄妹也突然怔住了——
关键在此!
这就是关键,母亲三年前就遭了千日醉的毒害,任何一个仇家,都不可能用这么不可理解的方式来做手段!
而母亲三年前被人下迷药本就是一件极少人能有机会做到的事!
"你..."柳镇钟的气息一滞。
而简随云抬头看向了他,仍然像看着万丈红尘中的一个点,淡淡的看着——
"你,便是施针与施千日醉之人。"
一句话!
简随云说出了她与柳镇钟之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从柳镇钟之前等在门外初见她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她真正与柳镇钟说过的话,只有这一句!
但这一句,却是在确定一个事实!
她说的那样轻淡,却又那样明了,一句道明,这个人,就是元凶,而这一句,已是结果!
"你..."柳镇钟的脸上是一变再变又变!
唐盈只觉他要爆发了,但就在她以为会发生什么时,柳镇钟突然后退了,退到了几步处,环目看了自家怔如雕塑的儿女,又看了看简随云,一甩衣袖,"好!好!老夫如果就此动手,无非是以大欺小同,并且有心中做鬼之嫌,哼哼,老夫心中无愧,何惧之有?二位,柳家不欢迎你们,扶摇,沾衣,送客!"
他的态度又复深沉冷静,并且再也无半分浮燥。
唐盈一愕,这样的柳镇钟让人捉摸不透,为何情况至此,他反倒不予追究了?
而他的态度间,是无愧于心的镇定,难道他当真是心无所愧,还是...
不,随云的判断,就是定论!她信随云!
"其实尊夫人的癫狂倒底是否因钢针而起,尚未查实,柳堡主又何须如此,欲知真相,只要找一块磁铁,向尊夫人头上一吸,就能知道!"唐盈也恢复了冷静,又一语道出另一个关键。
柳氏兄妹在一旁神情又巨变,突然就要拔腿向屋内冲去——
对,真相就在母亲身上!
如果母亲颅内当真有钢针,而父亲又是唯一一个守着她没有离开的人,那一切就知!
"扶摇,沾衣,做什么去?看着她们,莫让此二人走了,如果你们母亲当真有颅内有钢针,她二人脱不了干系!"说罢柳镇钟也撤身向屋内走去——
他做父亲的不容置疑还是存在的,柳氏兄妹一怔,同时停了脚步。
脱不了干系?
唐盈的眼中突然划过一刹那间的如有风吉儿般的目光,而她生平第一次出现这种目光!
"随云,如果唯一一个有机会施针的人,第一个赶到柳夫人身前,是否有机会消除罪症?"她看着简随云很认真的问。
刚停下脚步的柳扶摇与柳沾衣身子一晃。
如果那个唯一有机会下手的人,第一个赶到母亲身边...他们的眼已难以相信地睁大,看向了离开的父亲。
"住口!"一声狂喝,柳镇钟大袍敞开,如回弦之箭——
风中传来一道惊人的破空声!
仿佛他在此刻所有的克制力都瓦解了,爆发!
而破空声虽只一道,却像扑天盖地,如檐外的雨网,似乎只要罩身其下,便是无可逃遁!
唐盈吃惊了,不好!竟然是鞭声!
从哪里来的鞭!
太出意外,听风辩声,便知非同小可!不,是非常可怕!
世人都知柳镇钟的鞭法出神入化,但不是所有人都见识过他真正出手时是怎样的一种境界!
他明明身无长物,钢鞭却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唐盈万万没想到,柳镇钟会突然出手,因为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钢针未见,还有疑团未解!
但对方一出手就是鞭!
而随云还正抱着她,并且背着着对方,前面还有两个柳家儿女!
随云,你可能躲得过?
唐盈终于又意识到,他们是在柳家,如果刚刚随云所说的种种都是事实,那柳家便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每一个门派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不论柳家的秘密是什么,既然当着极有可能是凶元的面戳穿了一切,又怎么有可能让她们就这样活着离开?
但在电光火石间,略通医理的唐盈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
柳夫人脑中如果真有细针,必已插入其颅骨被血肉骨缝死死卡住,只靠磁石怎么可能吸得出?
进得容易,出则难!还有,磁石所能吸附的往往只有铁物,而钢针非铁,磁石怎么吸出钢针?
但随云却分明说是钢针,怎么回事?
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