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话分明是接着前面的话。
为什么随云会就此问题再说第二遍?从未多说过一句话的随云竟然为了她的事,多说了一句?而为什么她的离开明明可以由唐门人护送,却非要扯上柳家人?唐盈诧异了——
柳扶摇等人的呼吸好像又紧了紧,为什么此时要一而再地提起送唐盈一事?难道唐盈的走,比救他们的母亲更加得紧迫?
柳乘风怔怔地看着简随云,再一次为难了——
唐盈在柳家确实太不安全!
她在命悬一线中痛楚挣扎过来的过程是他亲眼所见,也是他陪伴着走过来的,而他也是柳家唯一一个看到唐盈几乎又一次死于暗中投毒下的人!
那种直接参与的感观,远远比没有看到的人感受更深,而唐盈能活过来是如何的不易,他的眼又看向唐盈——
唐盈也正看向他——
一个的眼中,是一夜之间忽然出现得与飞扬直白不太相符的某些深度,其中有挣扎、有犹豫,有难以抉择,还有一些难解的东西像是碎星一样在闪烁着。
而另一个的眼中,是些微的疑惑,也是一贯的内敛,还有越来越坚强的冷静与韧性。
"乘风,去准备,立刻送唐姑娘上路!"就在众人的沉默中,威严的声音插RU。
"父亲?!"柳乘风诧异。
柳镇钟立在最后面靠近的门的地方,将一室人皆能一眼一览尽,但他的腰身在此时却挺得笔直。
即使这两年来他的背一直都有些驼,这两天也显出更多的苍败,却比先前简随云初见那一刻要直挺。
一堡之主的威仪也在此时尽现,不再是收敛在眼神下。
"风儿,唐姑娘为护丹而负伤,无论怎样,是因我柳家而伤,于我柳家便是有恩,我等要确保她的安全,简姑娘精通医术,既能救她,对她的安排自然最恰当不过,既然简姑娘要她离开,便离开,要你去送,你就去送!"柳镇钟话里带出不容置疑。
"但是..."
"风儿!"柳镇钟的声音提高了些,"记住,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柳乘风又一震,看着父亲——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又是这句话!
从幼时起,忙于堡中事务的父亲并没有太多闲暇亲自教导他们,而每当能见到父亲时,他常常说的一句话便是:"男儿生在江湖,便是大丈夫,行事要当机立断,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切不可儿女情肠!"
当时那声音,是坚石一般的声音,那眼神,也是不可置疑的眼神,是要让他们记入骨中,永远不能忘记。
他与兄长们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包括三姐,父亲也常对她说"江湖儿女,不拘一格,但身为柳家子弟,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大局为重,不然,不配为柳家人"!
此时,柳乘风被这句话震住了,柳扶摇等人显然也已起了父亲的教导。于痛楚中,看着自己的弟弟——
此时此时,让最受母亲宠爱的小弟离开母亲身边,无疑是不近人情的。
他们敬孝,但正因孝顺,离开便是一种折磨!远隔千里的牵挂怎比得上近守榻前来得更加蹋实?这种苦是心灵上的,不应该他们幼弟所受,但为什么简姑娘要做此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