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于此时显得奇怪起来——
似乎仍是沉稳凝肃,但,就像它本该是颤抖着的,只是多年的江湖历练与身为掌门的必须,使他硬生生地镇住了那份颤抖——
"原来,她有一个父亲,当然,她是有一个父亲,我原本就知道的,只是并未见过,因在我在那里的半日一夜中,他的父亲并不在家,也正因孤男寡女相处,才让我们...
在我未按时赴约去接她时,她一直没有告诉他的父亲她已私定终身,而她在等我的过程中,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越来越显眼,左邻右舍看了出来,他的父亲也不得不察觉了..."
一个未嫁的少女,突然大起了肚子,所要遭受的白眼,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想像得到的,说到这里,他的眼,低乎闭了闭,脸依然隐在黑暗中——
似乎只有黑暗的遮掩,才能让他说出这一切。
"她受到了父亲的鞭挞,才吐了实情,而她几乎要被人捉去浸了猪笼,他的父亲心痛怒愤之余,毕竟只有她一个女儿,是辛苦带大的独女,在那一夜,趁夜色,他的父亲一把火烧毁了屋子,也烧毁了一切,带着她离开了那里,远走他乡...
于是,再也没有了他们一家,至少在那个村庄,他们永远地消失了,而在异乡,她可以掩去未婚有孕的事实,但却永远背上了寡妇的名声...
后,孩子呱呱坠地,她的父亲也在数年后去逝,世上便只剩下她一人,独立扶养那个孩子...
这个世道中,一个贫穷的年青女子,要独立抚养大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无疑是艰难而困苦的。老夫在突然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的孩儿时,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不来找我?在我不知她在何处时,她为什么不带着孩子来找我?
当年,我虽未告诉她我的身份,却把名字如实的对她讲了,而且送给了他一个信物,虽然那时我只是一个唐门的公子,于江湖的名气不如现在,但在数年后,几乎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我是新任唐门掌门,唐钊二字也在一夜间名传天下,就算她非江湖人,想打听到我,也并是难事..."
又是一笑,这一次,他的笑里分明是苦意——
而他的脸,在暗中隐隐地抽搐着。
"但我对她还是不了解,原来,她虽然是个村姑,却有她的骄傲,她认为是我负了她,不愿迎她进门,她便不愿厚着颜面来找我,宁愿一人隐姓埋名,独自将孩子带大!却不知,老夫也曾四处寻找过她,也不知老夫当年未按时赴约,是因为..."
叹了口气——
深深地叹气——
"命,是很奇怪,有时,它会捉弄一个人,想在一起的人,未必会在一起。也是在前几日,老夫看到了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孩子...
老夫,原来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倔强、自负,却聪明、独立、智慧的孩子!他已经长大,在知道有他时和真正看到他时,感觉也是不一样的...也是在看到他时,我才知道当年的一切原委!是他对我讲述的,而他的眼里..."
身子似乎又晃了晃,并且又向下滑了几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