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引也在瞬间松开他的手,任男子与那女子并躺在大石上,淡淡地看了看周围——
谷中到处都是巨石!
早已瞧不出谷底的原貌,乱石的堆积使一切看起来有一种可怕的翻天覆地的巨变,仿佛在刚刚那一刹那间是经历了天地同毁的震撼!
此时简随云突然撤下忙碌在女子身上的手,指尖在女子颈部摸了摸,又翻起其眼皮看了看,神情中未显出任何的变化,但她却转身面向了男子,略一检查,便从怀中探取出一只布夹,展开,银光闪烁,是一些银针。
真正的银针!
她一针就插向男子头顶百汇,再快如流星地解开男子衣衫,连插其周身穴道数十处——
男子的身体似乎动了动,她便抽出银针,再行着重拍打,并取出怀中药丸,捏下颏、启牙关、喂入...所有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准确快速。
不到半盏茶,男子的胸口一震,于昏迷中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一口瘀血。
瘀血流出的同时,她的动作也突停,微微站起,稍退后,盘膝跌跏而坐——
坐得动作却带出些不稳,身子仿佛晃了晃。
一直立在旁边的唐云引的眼神一动,俯身去看她的脸——
那一向明净的容颜此时似乎褪去了血色,变得更加得透明,而一缕刺目的鲜红正顺着那如幽兰轻绽的唇角缓缓下流——
"你,终是受了伤。"唐与引的眼中倒映着那缕鲜红,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在微微的颤动——
也许,只有他最明白简随云先前所冒的风险与现在所受的伤,并不像简随云表现出的那么风轻云淡。
幽幽地叹息——
唐云引的叹息很轻,几乎听之不到,但他的眼里,却升起一种浓浓的复杂——
那里面有几分自责,几分矛盾,几分犹豫,几分徘徊...还有,还有一种隐忍。
他的手甚至在身侧握成了拳,而他的面部,仍是波纹不起的平静。
"在世人的眼中,我与你,似仙..."旁边躺着的那对男女是普通人,普通人遇到他们时,竟只有呆怔与迷惑。
"但我却一直希望,他们看到的我与你,只是人,寻常人。"又是一声叹息,唐云引的眼专注在她的唇边——
那道鲜红,衬着她的脸,使他眼里的纠结,就像碧水晴空被闪电划破,并且裂出缝隙,撕裂成蔓延的网——
简随云此时鼻息匀称,双眼微合,仿佛听不到他的话。
她,的确听不到!
真正的疗伤,必然要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她在他面前毫不犹豫的便进入了化境,已无法听到、看到周围的一切。
"吱吱"!
七宝的头从简随云的怀里又探了出来,疑惑地看了看唐云引,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上方,当看到简随云唇边有血时,它似乎也十分惊讶,又轻轻地叫了两声。
仿佛它也明白了简随云正在做什么,举动立刻变得小心起来,那模样就像个心疼母亲的孩儿,缩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生怕会惊扰了简随云。
武人入定后,如果被惊扰,是极易走火入魔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