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其中一人又打了个酒嗝,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被同伴及时发现,连忙将他从两边架起。
他们喝的确实不少!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哈哈,我等不胜酒力,该...该走了..."
喷着酒气,他们的眼中,简随云已由一个变成三四个了。看也看不清楚,呆着做甚?一人发言,其他人都笑着附合,癫癫狂狂地互搭起肩臂——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时不予我,我不应时,不如携两袖清风,自逐山野外,哈哈哈..."
笑声中,他们错过简随云的身边,就这么突然离去。从头到尾都未与简随云互报家门,仿佛今夜的相逢只是"风遇到露"的巧然而已。
走在最后的,是"紫檀居士"诸葛闻,他并未急于起步,而他的眼看着简随云——
"在下诸葛闻,未知尊姓大名?"他的声音很稳定,神情也依旧内敛沉着。
"简随云。"
诸葛闻的眼神似乎因这个名字联想到什么,变得深远,笑了一笑。
笑中有些意味,似乎酒意也让这个人多了些真性情,也同样显出了几分不得志的蹉跎。而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微点头,便离去——
简随云眼前的路便重复开阔,她同样继续回程——
四周寂静,似乎那几人是最晚归的客人了,只有她的影子在石径中移动。未走几步,突然,又一个酒嗝响起——
简堕云眼神不动,并未在意,但路旁的一处假山后却传出一些响动,接着转出一个人。
那人一手扶着身后的磊石,一手举着杯子,刚刚转过来便滑坐在地面,后背靠在石上,像是醉得不轻。
简随云的眼淡望去——
那人冲着她他举了举手中杯——
而他,竟是江南第一才子韩典章!也是那个做官十载,却调任十三次的少年进士!
但这时的他,全无清醒时的一丝不苟,似乎酒后的人,无论是哪种人,都会与清明时有些不同。
"你与他们说的话,韩某俱都听到了。"看着简随云,仿佛是简随云与那些人的对话将本是暗影中独自醉酒的他给引了出来。
"他们与韩某,相同,也不同。相同的是,都是读书人,读书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不同的是,他们是放荡不羁的诗人,我则是出于礼教极严的书香子弟,只想问一句,这鸿鹄空有凌云志,却无翅搏展,当如何飞得起来?"
似乎酒后的人,问题特别得多?而且这个人的问题,更不好回答!
简随云这次仍然没有回避,但她只回应了一个字。
"等——"
"等?"韩典章用手抚着头,"鸟儿不能飞,是因羽翼未丰,所以要等。而我的羽翼早在多年前便已长成,曾经也到过天上,只是..."
韩典章在笑,头歪眼斜,笑得有些冷嘲,"只是,它们已被活生生地折断!"
这真是个奇怪的夜,似乎每一个醉酒的人,都在借着酒意将心中的许多东西发泄了出来。
不待简随云回答,韩典章又举起了手中杯,低喃:"帝王年少,权臣当道,等又有何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