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分手后,莫奚临没有再见过傅准,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上见到傅准。
傅准和付灿然一起出现的时候,面露震惊的人不只是陆晨,莫奚临也有些恍惚,可傅准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落下半分。
穆深搂着她的腰,两人姿态亲昵。
付灿然很美,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和傅准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世人眼中最为登对的金童玉女。
付灿然笑容带着歉意,“对不起各位,没想到路上会这么堵,来晚了,让各位久等了。”
陆晨勉强挤出笑容,“不晚,不晚,你能回来我就很开心了。”
一桌子十几个人都坐齐了,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金童玉女的身上,莫奚临正巧坐在傅准的对面,她甚至连抬头都有些艰难,穆深的手在桌下轻轻安抚着她,莫奚临闭了闭眼,打起精神。
付灿然和陆晨以及他的朋友们有说有笑,热闹非凡,想要巴结傅准的人也不少,傅准表现出良好的风度,温文尔雅,对谁都带着淡淡的微笑。
付灿然的目光落在莫奚临身上,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奚临。”
莫奚临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付灿然看了眼沉默的傅准,又看向她,“近来可好?”
“挺好的。”
傅准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穆深给莫奚临夹了菜,“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莫奚临口中无味,机械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傅准的目光时不时从她身上略过,像带着灼热的温度一般,烧得她浑身不自在。
除了莫奚临,这顿饭似乎所有人都吃得很开心。
接风宴接近尾声,莫奚临以去洗手间的借口,到酒店的阳台外通气。
饭桌上的气氛看似欢乐,可是有傅准在,她就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此刻终于在这里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有人找到她。
付灿然巧笑嫣然,“奚临,你怎么在这里?”
“啊,刚刚接了个电话,顺便在这里吹吹风。”
莫奚临并不是很想和付灿然多说什么,虽然和傅准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可是谁愿意和自己最强大的情敌促膝长谈呢,虽然这情敌也是过去式的。
付灿然似乎没有看出来她的窘迫,笑道:“我听说你现在在做家装的设计,正好我有个新买的房子需要装修,我可以请你帮我设计一下吗?”
莫奚临道:“灿然姐你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混口饭吃,没什么真正的本事。”
“我看过你的设计成品,挺不错的啊。你会不会太谦虚了?”
“你看过?”
“是啊,阿准最喜欢给我看你的设计了,我都快背下来你每一个房子设计成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莫奚临哑然。
傅准很早开始就对莫奚临的设计没有了赞美之心,即便是给付灿然看这些东西,也是三年前他们还在热恋的时候吧。
莫奚临从来没想过要疏离傅准和付灿然的关系,他们之间不只是付灿然的爱恋,还有多年的交情,双方的父母都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切断的。可是想到傅准和付灿然一直保持着这么亲密的关系,莫奚临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真是奇怪。
明明都已经分手了,可是她却还吃着莫名其妙的醋。
“奚临?”
“啊?”
“你在发呆。”付灿然笑眯眯的。
莫奚临道:“抱歉。”
“说什么抱歉啊。”付灿然道,“阿准说的没错,你真的变了好多。”
莫奚临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灿然姐,我们回去吧。”
她不想再听付灿然说任何关于她和傅准之间的事情,因为这样听起来,好像她才是这段感情中的过客,而付灿然和傅准是主角。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可笑,可莫奚临的确是这样的感受。
付灿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软了软,“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太合适的话?”
“没有,是我的问题。”
“奚临,你还好吗?”
“……”
“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跟我说,这次回国,我会长期留在国内。”
“多谢。”莫奚临淡淡道,“灿然姐的好意,奚临心领了。”
付灿然微笑。
穆深匆匆跑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走了。”
穆深亲昵地揽着莫奚临的腰,付灿然地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身上复杂。
莫奚临正要说什么,抬眼就看到缓缓走来的傅准,西装革履,发型梳得一丝不苟的傅准带着一股禁欲的气质,英俊逼人。
“灿然。”
“阿准。”
付灿然笑道,“我好久没见到奚临了,找她来叙叙旧。”
傅准兴致阑珊,淡淡地看了那两人一眼,对付灿然道:“跟你朋友道个别吧,我送你回去。”
“好。”
付灿然转过头,说道:“奚临,那我先走了,我们另外找个机会再聚。”
莫奚临:“灿然姐再见。”
付灿然又对着穆深点了点头,跟着傅准走了。
傅准临走前搂在莫奚临身上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
穆深放下手,“这样是不是更难受了?”
他只是想做戏,让傅准看看莫奚临离开他也能过得很好,可是莫奚临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多么放松。
他——做错了?
莫奚临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没必要。”
傅准不会在意,他早就不会在意莫奚临的任何感受了,又怎么会在乎她跟谁关系好,她过得好不好呢?
两人回到宴席里,傅准和付灿然已经离开了,主角都已经走了,大家也该散了,穆深跟醉醺醺的陆晨告别,陆晨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阿深啊,我失恋了。”
穆深:“……”
陆晨惨叫,“这他妈哪里是接风洗尘宴,分明就是付灿然给我准备的拒绝大餐啊!”
穆深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晨喜欢付灿然快十年了,这是这群朋友人尽皆知的事情,谁都知道他对付灿然的感情有多重,可是再重,却还是败给了付灿然身边的那个人。
穆深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表示安慰。
陆晨抽了抽鼻子,看向莫奚临。
“不好意思啊奚临,又让你看笑话了。”
“……”
“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穆深叹气,“我把奚临送回去再过来,等我。”
陆晨不说话。
穆深开车将莫奚临送到家中。
“我看着你上去。”
“还怕我走丢了不成?”莫奚临失笑。
穆深道:“你这么不听话,万一你中途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莫奚临叹气,拿好自己的手包,在穆深的注视下,进了单元门,进了电梯。莫奚临拿出钥匙开门,她愣了愣,出门前她是将门反锁了的,可是现在门却没有反锁,应该是有人打开过。
莫奚临轻轻拉开门,然后,她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傅准。
傅准的脸色很冷,和今晚上看到的完全不同,是热恋之后,他对莫奚临惯有的表情,莫奚临本来已经习惯了,可是在分手之后又见到傅准,她心里却还有些许不平静。
“见鬼了吗?”见她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静,傅准有些不耐烦了,催促她赶紧进门。
莫奚临进了门,“你怎么来了。”
“……”
傅准没有说话。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明明分手时走得干脆利落,现在又打道回府,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傅准道:“你速度倒是快,分手没多久,就和别的人好上了。”
傅准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里的酸味是多么重,好在莫奚临也没有察觉到,她认为傅准的话相当没有礼数,冒犯了穆深。
莫奚临说道:“傅准,穆深只是我的朋友。”
这个事实,莫奚临曾经就给傅准说明过了,那时候的傅准多么善解人意啊,只要从莫奚临口中得到了这个肯定的答案,他就再也没有因为穆深的事情说过什么。现在傅准也并不是不善解人意,他只是懒得在乎莫奚临的心情。
傅准有些烦躁,他今晚看到穆深和莫奚临亲密无间的样子时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的火焰,就好像一个猎人被另一个猎人抢走了自己辛苦打来的猎物,而这个猎物是心甘情愿跟着别人的走的。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你回去吧。”
“……”
莫奚临想起了什么,“还有,傅准,请你把钥匙还给我,可以吗?”
“怎么?”傅准道,“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赶出去,果然是要迎接新人进来了?”
“……好像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莫奚临有些疲惫,但始终站得笔挺,“傅准,我们已经分手了,即便我带了别人回来,也跟你没有关系。”
傅准:“……”
傅准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躯造成了一种阴影和压力,莫奚临捏紧了拳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傅准距离她很近,他微微躬着身子,身体前倾,鼻子几乎和她的碰上。
莫奚临想要偏过头去,傅准却扳住她的脑袋,一个灼热的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莫奚临被他牢牢地圈在怀里,下巴被用力捏紧,被迫张开嘴唇任由对方索求。
不知过了多久,莫奚临的脸已经被泪水打湿,她终于找到一个机会,狠狠咬在傅准的唇上,后者吃痛离开。
傅准以拇指抹在被莫奚临咬过的地方,那伤口渗出血丝。
莫奚临后退两步,眼里满是伤心。
她不明白,傅准到底为什么要这要捉弄她,明明已经不喜欢她了,却又要表现出一副勉强还能和她在一起的样子,然后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甚至带到家里来耀武扬威一样,现在终于分手了,又以甚是高傲的姿态来到她的家里,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堂堂傅家二少爷,风度翩翩,温润有礼的傅准,竟然却也和浪子无异。
莫奚临有些恍惚,自己当年爱上的傅准,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吗?
傅准逼着自己无视莫奚临眼中的伤痛,他眼里浮现出嘲弄的神色,“莫奚临,要说绝情,谁比得上你啊,你看你,口口声声说着和别人没有什么,可是拒绝的姿态倒是摆得很端正。”
莫奚临一言不发,她走到门口,打开门,“请你出去。”
傅准将钥匙掏出来,扔在地上。
他从莫奚临身边经过,只要有一个轻微的动作,莫奚临便如临大敌,傅准看着她那副受惊的模样,心中隐隐作痛。
“至于么,不过是吻了你而已。”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
“放心,我对你这个稻草屋没兴趣了。”
傅准刚刚两脚踏出去,莫奚临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
傅准:“……”
莫奚临靠在门板上,身体还微微发抖,她徐徐坐在地上,两手捂着脑袋,埋头在膝盖间呜呜地哭了起来。
拥有了全世界之后,又突然失去的感觉是什么。
莫奚临现在体会到了。
曾经的傅准给了她太多她不曾得到、甚至不敢妄想的没想,而现在的傅准,冷漠无情地将这一切生生夺走,莫奚临的世界骤然变得灰暗无光,就像曾经没有傅准一样,她可以过得很好,却并不幸福。
……
日子还是将就地过着,莫奚临的生活圈子和傅准的圈子几乎没有交集,自那日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任何联络,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莫奚临会梦见两个人曾经的美好的过去,然后在傅准冷漠的态度中被拉回现实,哭着醒来。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久,久到莫奚临甚至怀疑自己生命中到底有没有出现傅准这号人。
看似平静的日子,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被一通电话打断。
电话是福利院打来的,莫奚临一直在暗中帮助的一个孩子从滑梯上甩下,伤到了头部,正在医院里抢救。
那孩子跟了莫奚临的姓氏,叫莫微,5岁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去世,家中亲戚置之不理,接着便被送到了福利院,莫奚临来福利院做义工时与她相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