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完了?可以走了吗。"
乔飞的平静让本来正在道歉的楚朝惜脸上的笑差点垮掉,他用力的挠挠头,叹口气,"那个,乔飞,我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走,要不,这样吧,我让杨班主派人送你们回去?"
赶在八妹几个开口之前,乔飞平静的摇摇头,"不必了,我们带的人不少,外头也有马车,自己回去就好。"说着话她招呼了八妹等人,转身就走。至于楚朝惜,她现在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多余!
楚朝惜苦笑,这是生气了啊。
可想起后头的那个,他忍不住就仰头看了回天――真真是圣人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啊。
几个人吃过早饭就出来,这会已经是到了午时,出了戏院子,乔飞捏捏八妹鼓鼓的脸颊,笑,"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又看向空青几个,"你们也都想想,每人可以选一样自己爱叫的菜。"
桔梗几个笑着道谢,"多谢姑娘恩典。"
戏院子旁边不远处就有个酒楼,乔飞几个直接走了进去,用罢饭,又让人给家里的四个紫带了几匣子小点心,大家便就回了家。
五月十六玉楼春正式演出。
不出乔飞意料的,楚朝惜戏的这几台戏一炮而红,整个皇城顿时有种'玉梨春贵';的形式,便是一些富贵人家,也开始有人去把玉梨春往家里的戏台子上请了去唱。
楚朝惜深谙'物以稀为少';的道理,竟是和玉梨春的班主商议后定了一条――玉梨春每周只开五场戏,而且,一个月只进府演出五回!超过每五回,还有想往家里请的?
抱歉,您下个月再排队!
这样的情况下,玉梨春不火才怪。
趁势打铁,楚朝惜把乔飞记忆里的戏都渐次搬上了戏台子,有些是改了一改,有些则是直接就原封不动的搬,外头的人看的津津有味,议论纷纷,乔飞却只觉得索然无趣的很。
但不可否认,楚朝惜这样赚来的钱的确很多,也很快。在乔飞看来,楚朝惜现在就是一本万利!
看着如日中天,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便红透整个皇城的玉梨春,乔飞想试着劝楚朝惜见好就收,不想激勇退的话,怎么也要把握一下分寸,给其他戏班子一点活路啊。
可惜,楚朝惜只顾着到手的银子,哪里把乔飞的话听的进去?他完全忘了'树大招风';,以及'枪打出头鸟';这话。
别人没有活路,管他什么事啊。
虽然他是借着楚朝惜的身子到了这里,可他心里却一直秉持着现代人的想法,甚至他都没去试着了解过这个世界。
在他的心里眼里,我赚我的钱。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你不行,你就淘汰。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现实。
他完全忘了,这个社会和他打小长大,接受教育的现代社会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大翻个也差不多。
他不管那些找上门来的戏班子。
甚至让人把他们给哄走。
他曾经放豪言――你们要是撑不下去,可以把戏班子卖给我啊,我来帮我们经营!
他和那些戏班子的人说,我手里有的是新戏,所以,你们不用怕没戏唱,尽管排戏,练戏,咱们一定能成为皇城第一御用戏班子的。
是的,御用戏班子。
这就是楚朝惜目前的目标。
他以为他会在这一路上顺风顺水,赚着大把大把的钱,然后,利用皇城各大世家的影响,进军皇城第一御用戏班子,这样,他就可以名利双收,再不用靠女人,吃软饭当小白脸――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极具骨感。在他又一批的新戏排出来,把铡美案搬上戏台,一如往常般大肆演出之后,在玉梨春如火如涂的继续演出半个月后。
大麻烦终于找上了门。
楚朝惜他们排演的是锄美案,但为了迎合大家的趣味,他临时做了一回修改――
结局处,公主,驸马,还有原配之妻共同生活在了一起,可他却不知道,本朝却还真的有这么一位驸马,但他比陈世美要好的是,他直接休了发妻,也没有派人去追杀。
可这戏一出来,这位驸马头一个反应就是他的事情暴露了,心惊胆颤的等了好几天,派人到处打听着消息,然后,他寻到了原头。
竟然是一个戏台子排的戏!
一开始他也没敢轻举枉动,可后来又停了段时间,这位驸马心里终于有了底,不是他的事情被人发现,而是这个人编的就是这种戏。
你说他担惊受怕这么多天,能轻了?
随便寻了个由头,直接把楚朝惜和整个戏班子的人都给弄到了大牢,一审,得,楚朝惜就成了那驸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恨不得立马就把楚朝惜给砍了!
而且,这还不解恨,那驸马竟然直接寻到了乔飞的住处,当然,是刑部办案的人,直接要搜家,查封!
若非是乔飞见机的快,令人急着去请了周夫人过来,怕是她们当晚都得沦落街头了。
可饶是这样,大家也是被着实唬了一回。
八妹小脸都白了,"姐,楚大哥到底做了什么事,他们怎么要抄咱们的家?是不是楚大哥在外头做错事了?"
"提他做啥,咱们以后不认识这人。"
王宝平的话换来石头重重的点头,他板着小脸,也是一脸怒气,"姐,不是我们喜欢在背后说他坏话,实在是你看看他,以前楚大哥不会这样做的啊,可现在――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会闯出什么大祸。"
乔飞叹气,以前的楚朝惜的确不会这样。
但现在的这个不是以前的那个啊。
这样绕口令一样的话也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甚至,就是她把刚才那话说出来,怕也是没人肯信吧?
明明一样的人,怎么会以前和现在不同?
旁边,周夫人拧着眉坐在那里不语,看样子应该是生气了,乔飞小心的瞅着,叹口气,还得哄这一个,脸上堆满了笑,双手捧了茶,"娘亲您喝茶,这是白芷才蒸的枣泥糕,您老人家尝尝?"
茶也喝了,糕也吃了,周夫人仍是一语不发,当然,这个不发是只限于和乔飞,对于身边的八妹周夫人还是很和蔼的,甚至还笑着和她说了两个笑话...
乔飞抚了抚额,哀叹。
这下惨了,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八妹抿了唇笑,起身的同时顺势给自家姐姐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朝着周夫人乖巧的福了福身,"夫人,您先坐,我去厨房看看白芷姐姐的桂花糕蒸好没有。若是有好,一会我给夫人拿来用啊。"
"那就有劳八妹了。"
八妹眉眼弯弯的笑,转身退了出去。
并且轻轻的把房门阂了起来。
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小丫头长长的嘘了口气,同时,黑漆漆的眸子里掠过一抹黯色――姐姐和周夫人,如真的亲母女一般。可明明姐姐和她的娘亲还在陈家村。
两人之间周身流动的那股子亲密和温馨,就是她都难以掺合进去!仿佛,那两人天生就该是很亲近,很亲近的两个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莫名。
但却一直在八妹心头流转!
"八妹?你在这做什么,姑娘要的桂花糕――"白芷捧了个托盘走过来,看到八妹怔了下,"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
"不是的,我想家了呢。"八妹狠狠的拿了帕子在脸上擦了下,朝着白芷咧嘴一笑,"白芷姐姐,我想吃咱们家里的 饼了,你明个儿帮我做吧,好不好?"
"好啊,不过这会我可得先给姑娘送进去。"
"白芷姐姐给我吧,姐姐正和夫人在里头说话,别打扰了她们,我一会送进去就好。"
"成,那就给你了啊。"
八妹笑了笑,接过托盘,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里却是乱七八遭的胡思乱想,也没个具体的念头,反正就是乱哄哄的。
屋子里,周夫人脸色有点难看,看着乔飞,深吸了几口气,眼底全是责备,"你看看你,非要和他在一起,我想着你们总算是相识的早,又同甘共苦过,这是难得的情份,便也没有多说,可你看看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
"娘亲,他――"
"什么都别和我说,赶紧和他断。"周夫人的语气里不知不觉的便多了几分强势,以前的她是注意着,忍着,不让自己刻意的去管乔飞的事,她总觉得自己对乔飞不好去说什么。
她有什么权利去说?
可现在,随着楚朝惜一再的折腾,让她对楚朝惜本就只有那么一两分的好感完全消失怠尽,在她心里,再欣赏的人也不及乔飞重要。
更何况,这个楚朝惜还不曾入她眼?
"你可真是个傻丫头,你怎么就不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周夫人眉头轻蹙,一脸的不悦,"咱们女儿家嫁人是图什么,还是不图个好日子,可你看看他,先前看着吧也还好,最起码对你是不错,有情有义的,可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没谱啊。反正,你听娘的,把这人就给忘了吧。"
"娘,他只是一时不小心――"乔飞觉得自己很是无奈,想解释吧,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可真的由着周夫人,让楚朝惜在大牢里自求多福?
她绝对办不到!
"娘,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和他说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要不,您先想法子把他弄出来?"
"想法子?你说的轻巧,他得罪的是当朝最为得宠的研华公主夫妻,如今是驸马爷看他不顺眼,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驸马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我哪知道啊,反正你听我的,这次就是娘想要救他,也是无能无力。"
"他当真是和驸马结了怨?"
"应该是这样的,我倒是派人了解过。"
"那,娘亲您能不能再帮女儿查查原因?"
知道这事不了结,想让乔飞和楚朝惜断是更加不可能的,周夫人便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该帮的能帮的一定会帮,但这次不比上回,你绝对不许轻举枉动,不然我就不帮你,知道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