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相传的人魔,对妻子情深一片,却不为正道所容,所有种种所谓倒行逆施之举,皆是被逼而为,最后,三人成虎,传的恶名通天,天地难容,末了呢,人家为保妻儿之安宁,可抛下地位和尊严,化身为兽奴,抹掉一切记忆,忍受着生离之苦,默默做着一头镇守天盘的神兽。
所以说,这世上之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如果,当初,双方都能退让一步,多一分宽容,所谓的恩恩怨怨,就能尽数消散。
想那人魔阿琉,本无害人之心,可因为一个出身,以其他本来所禀赋的才华,令天廷心生忌惮之心,无法容许这魔中杰出人物逍遥三界。
为三界的安宁埋下隐患,他们一步步将他来逼。
而他求的只是一方安身之地,为护妻儿,家园,不得不绝地一搏,最终造成生灵涂炭。
说来说去,这一切皆是气量小里来的。
人魔阿琉对于璃和的那份心,那绝对可以感天动地。
龙舜之看得出,他这位来历神奇的大哥,非常非常的爱他的妻子,每当他提到璃和时,他的表情是极为的温和柔软,说到璃和怀孕时,他的笑容是打心眼里发出来的。当他说到他被迫离去时,满口尽是无奈和疼痛之音。
化身为神兽白虎以后,上千年时间,他的心,一片死寂,直到遇上那只小小的神宠,才流露了一些怜惜之情。但也仅仅只是怜惜罢了。
不想,为了促成新一任天帝昊不离和天后再续前缘,他下得凡尘,遇上了为他舍身的琉璃,莫名的就动了心。而后,他轮回三世,只为报恩,最后,终于他们深爱上,在这一世,结下了这么一场缘份。
原本以为,是佳偶天成,良缘自来,结果竟不是,他动错了情,爱错了人...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人间悲剧。
爱了不该爱的人,忘了深爱的人,梦醒,痛的不能自已。
龙舜之虽然没有爱过人,可是,他已从大哥的满口压抑的表述中,感觉到了那样一种苦苦挣扎,和伤痛。
他相信,大哥曾深爱过云沁,可他更爱璃和,若要二者只能选其一,若必须有所辜负,只能忍痛放下云沁――因为云沁也已经放下,这样一个结果,是最最完美的,不会再令她受第二次伤。她会得到一个深爱她的男人,疼她一辈子。这是好事。
既然,这是大哥的选择,他自然得尊重。
"大哥,那你可曾想过去冰岛见见你的妻儿?"
"我现在是肉体凡身,去不了那个地方,也靠近不得!"
龙隽之低低的道。那冰岛,设着结界,任何人都进不去。
"那,这些年,你可见过嫂子和孩子?"
他得到的是一个轻轻的摇头。
"不知道多少年了,我从来没得到过有关他们母子的消息..."
真是太想太想了,想的心脏难受。
或者说,他现在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思念璃和而心痛,还是因为琉璃既将嫁人而苦楚!
两种情思,一种痛。
他闭眼,只能默默地咬牙忍认――不放,是痛;放下,也痛。
这一夜,云沁让人备下的酒宴,没派上什么用场,龙大公子神情古怪的离去后,那桌美味佳肴,被她和秦逍他们一起解决,罗成和贺海,以清风明月清袖他们一起围坐,举杯,恭祝主子即将大婚。
罗成认真的提醒秦逍说:"一定要好好待我们家主子。只要有半分亏待,不管你秦逍将来混成什么样,我罗成会第一个跑来找你算账!"
贺海高敬一杯:"世间女子千千万,多庸俗,女中丈夫少有,若得如此佳人为终生伴侣,秦五爷,那也是您辈子的福气!阿海先饮为敬,以贺五爷得绝世之佳偶。"
清风一拍桌面道:"五爷,咱是俗人,不说别的,只说一句话:生,我是主子的人,死,我是主子的魂;主子嫁你,您用真心疼她,护她,解她忧,解她苦,那您也就是我的主子。相反,我们就是誓不两立的的仇人。这话有点丑,可不得不说!"
...
他们都敬她,爱她。
云沁听着感慨良多,而不久的将来,云中阁的四大家臣代表,也会赶过来,带来各自准备的丰厚陪嫁之物,前来贺阁主大婚之喜。
听着一句句恭喜之辞,要成亲的氛围,越来越浓重了――可她并不觉得如何如何高兴。
这一夜,云沁没有回云家堡,而是住在了第一楼精心为阁主准备的精致阁楼内。
这一夜,云沁几乎一宿未睡。
秦逍也没有睡,宴后,段仁进来与他禀告了一件事,他便和云沁说有事要出去,匆匆的没多交待什么。
他去见一个人,未来的岳母大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他是该单独和燕娘见个面的,有些事情,当着云沁的面,不好问,比如说:
"燕姨,您身上的千日枯,是怎么中的?东越的皇族,和你生了什么过结,以至于要下如此重的毒?"
话落地,燕娘的眼神,显的有些乱,秦逍看的清清楚楚:问题是,她在乱什么?
秦逍知道,他的云沁,是个美个儿,她有强势的一面,足能令铮铮儿郎胆怯。她也有娇柔的一面,一袭白裙,肌肤胜雪,长发飘飘的走在花径间,薄雾轻绕,带几丝微笑,就像是误入凡尘的九天玄女,美的不可方物。
只是,她的笑容,不再像儿时那般明媚,淡淡的忧伤,迷漫在眉眼间,隐约间,可以分辨。
他早起,看到了她的美丽,也看到了她一直深藏着的黯然神伤。
心,莫名的,被刺痛了一下。
他深深嫉妒着。为那个得到她真心的男人,哪怕穿过一个时空,她爱他依旧。他与她十二年的情份,抵不过她与那人重逢的几天光阴。十二年的心血,得不到她的坦诚。若不是那人死了,她是不可能改变主意嫁他的。
对,绝对不可能。
她顶着撞南墙的禀性,再不回头。
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将她读透。
她,太有自己的个性,倔的可怕,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既低调,又惊世骇俗,有着寻常女人,或是男人所有没的风骨。
她,大智若愚,时而狡诈,时而正气凛然,身上,有一种永不服输的精神。
正是那敢于挑战一切的性格,吸引了他,真正令他着了迷。
他喜欢她儿时迷迷糊糊依赖他的模样,更喜欢她如今,与他并列而站,指点江山的气魄。
他希望有朝一日,她能真正的放下一切,走进他的世界,与他共创不朽的辉煌。
但愿,这一天,不会太远。
他心里想着,眼,忽然一深,想到燕娘说过的话,脚下生风,跟了过去,想从背后拥住她,一起看日出。可她的反应实在灵敏,机警的转回过了头,在看到是她时,微一笑,打了一个招呼:
"早!"
秦逍被这笑容眩了眼,心神一荡:
"早!"
"今天天真不错!"
"是不错,不过,清晨时候,天气转凉了,你穿的这么单薄出来,着凉了怎么了?"
秦逍眼里有轻责,其实,他是不满意她这副打扮――太风情万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袖子是中袖,领子挺大,露出了漂亮的锁骨,脖子上,原本有个坠子的,系着那枚戒指,但,戒指掉没了,她没有再配其它首饰,光溜溜的,被晨曦一照,反着嫩嫩的光。裙子不够长,齐膝,腰际,松松垮垮的系着一个束带,很宽松,很薄,隐约可见裙内那妙曼的身段,束带上缀着流苏,雅致之极,裙下,修长的美腿,纤美,如玉,全露在外头,脚上,趿着一双竹藤编制的凉鞋,露着粉粉的脚指。
这副打扮,很清爽,也够撩人。整个行头,很具有现代气息,其实,并不露,但是这样一个保守的时代,如此装扮,便是衣衫不整,若被卫道士瞧见了,少不得会跑来训上一番,直叫斯文扫地,不知羞耻。
"还好。并不冷。在我们那里,这样穿着可以去逛街,没什么大不得了。别大惊小怪。"
她轻轻一笑,解释了一句。
说真的,秦逍真的很好奇,她嘴里所说的中国,是怎样一副异族风情,可以生养、教育出如此敢和男人们争夺一切的女子,也没办法想像男人们怎么允许女人们穿成这样走大街上去。
他四处瞟了一眼,好在附近并没有楼卫:
"以后,在房里这么穿,我不反对,但是,跑到园子里来散步,唉,你这是在考验我的承受能力。这么美丽的小妻子,被人窥觑了去,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吗?"
一双手轻轻的扶上纤纤腰肢,闻了一股于属于她特有的琼花,淡淡的,那么的沁人心脾――如此将她拥在怀,心,才能安定下来。
"哦,是吗?我的口味很挑的,不如你的,看不上眼。放眼天下,秦五爷,小女子实在找不出一个人,可以和你相提并列了。"
她笑吟吟,忍着,依偎在他怀里,其实有点不自在,一切都在慢慢适应中。
"其实,未见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意有所指:
"龙家的三位少主子,皆是万里挑一人物。萧群的能力,有目共睹,东越国的淮侯,北晋国的太子,说将出来,哪个不是杰出的一方领袖人物。"
而面前这个丫头片子,和那些当世权贵之人,都有一些关系,且看天下,哪个女子,能有这份影响力。
"咦?你这是在吃醋吗?"
云沁眨了眨眼,在笑,歪了歪螓首,眼神亮亮的。
"只能说,女孩子太出色,会让男人没有安全感的!"
他打趣说。
她突然怔了一下,如此类似的话,她听到过,最后导致的结果是,一枚戒指套到了无名指。她不自觉的往无名指上抚上去。没有了。心也变得空落落的了。
唉!
她在心头叹了一声,转而一笑:
"谢谢恭维。以后,我尽量低调。"
"不,你不必低调,我秦逍的妻子,注定不会是默默无为的,否则,就配不上我了!我的妻子,一定是光芒四射的。只不过,到底还没有成亲呢,对你,居然患得患失的。怎么办?成亲前这段日子,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梆着腰眼上,走哪里,就带到哪里,时时刻刻在眼前晃啊晃的,我才能安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