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顿时眉开眼笑,在他眼里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都不是问题。只是转念一想到夜断袖如此风流的人物,竟然半月之后就要去上那断头台,做一只与他阴阳相隔的风流鬼,不由得又目露怜悯,颇有些惋惜之感。
端王一听此言,眉头蹙的更紧了些,认真的将夜长留打量一番,见对方猥琐贪财之色不似作假,再想起自己就被这么个玩意儿糟蹋了,愤恨不已的在袍袖中握紧了拳头,似乎再看对方一眼都污了自己眼睛一般,分外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无非金银财宝,你把这事做的完美,想要什么,本王无不应从。"
夜长留立刻大大方方的谢了王爷赏赐,冲着端王一抬手,殷切的挥了挥:"还请王爷上前一步,听下官仔细道来。"
端王瞧着夜长留都觉得够脏眼睛的了,哪肯上前,袍袖一挥,不耐道:"不必神神秘秘,此地都是自己人。"
夜长留犹犹豫豫的把手在嘴边轻轻掩着,努力缩小声音:"这个...似乎不太好吧?"
端王目光一冷,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必多言!"
夜长留立刻整了整袍袖,恭敬无比的挺直脊梁,意味深长的将端王瞧着,豪放无比的大声道:"端王千岁容禀,端王千岁风姿过人,气度超绝。自从下官有幸与您春宵一度,回府后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有道是除却巫山不是云,你花开后百花杀。今日下官也并无什么过分请求,只要端王屈尊陪下官一夜,让下官牡丹花下死,也好做个风流鬼...唔..."夜长留摇头摆尾的挣扎了一下,把端王的手从自己嘴上拽了下去,义正言辞道:"端王作甚如此羞涩?不过下官还真的就爱你这羞涩的样子,尤其在下官身下婉转娇啼...实在执笔难书,美若天...哇!端王,您怎么还动手...不要过来噢,再过来我真的还手了噢!"
包括国舅爷在内的四个自己人齐齐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看着端王恼羞成怒的提刀追杀着嘻嘻哈哈满场乱窜的夜长留,因为砍了很久都没砍中,累的端王汗如雨下、面若桃花,夜长留则眉飞色舞、兴致勃勃,比起追杀倒更像是打情骂俏一般。想要捂住耳朵已然来不及,只好一个个傻了一般站在原地,脑中则不断努力消化着方才得知的惊天秘闻。
端王此时已经气的快要断了气,尊贵雍容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双手扶膝的喘着粗气,他一听开头那些奉承,心中就已经不安,却不料夜长留当真百无禁忌,还滑溜的跟条泥鳅一样,他把刀都扔出去了,愣是没打到对方一片衣角。
夜长留站在不远处,顺了个苹果笑眯眯的冲着端王啃着,直吃的果汁四溅,舔嘴咂舌。
端王努力的心平气和,心里清楚场上这些人是一个都不能留的,其他三人自然无所谓,只有一个缺心眼的舅舅杀也不是、放也不是。他本来是想按着原定计划沉着冷静,大气优雅的反驳夜长留的话的,可一看夜长留那油嘴滑舌的表情,分明拿他的悲剧取乐,气的他不蘸酱油都能把对方生吃了,哪里还能忍得住?
这也怪他这么多年身居高位,脾气比当皇子的时候暴躁多了,才一时失察的落了话柄。幸好死人是事上唯一会保守秘密的东西,舅舅可以容后再说,其他人对他也够不成威胁,唯独夜长留,刚一上任就死于刺杀的话,傻子都知道是谁做的,无异于直接同皇上宣战。
端王府一直韬光养晦,实力足以和其他三位抗衡,但若是直接面对皇上的铁骑大军...胜算也不过五五之数。
端王眯了眯眼睛,幽幽站直了身体,一眨不眨的与夜长留对视,唇角带出一丝邪气的笑意来:他多年苦心计划,可不能就毁在如此一件小事上...
场面一时寂静,唯有夜长留欢乐的嘎吱嘎吱啃着苹果,声音清脆的令除了端王外的其他三人齐齐咽了咽口水,然后面色惨白的彼此交换着绝望的眼神。
自从端王府那夜之后,端王就一直对她抱有微妙仇恨的态度,她就知道端王一准儿是误会了什么,虽然不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但看对方这个捅了马蜂窝一样的态度,就知道对方在心中是很介意这桩事的。
国舅爷无意中旁听到了如此要命的秘密,本来冲着夜长留发光的眼睛慢慢暗淡下来,脸色难看的眨着眼睛,又小心去看自家外甥的脸色。
奈何国舅爷实在是个欢脱的性子,正经严肃的态度绝不会超过一炷香,背后又有弟控的德妃姐姐撑腰,眼见端王不怒反笑,分明是气到极点,竟然还有心思抽空想那些有的没的。
往日端王邪气凛然,一眼望去就知不可亵玩,连远观都要谋而后定,平日从未把他这个做舅舅的放在眼里,他这个做舅舅的自然也不肯与这个不好招惹的侄子多亲近。而此时经过夜长留如此这番惹人遐思的提醒,他那双阅尽千帆的贼眼就不自觉的开始往外甥的下三路溜达,抻着脖子咽着口水,眼睛瞪得跟发现新大陆一般...
原来端王贤侄的身材竟如此之好,姿容绝佳!枉我自称花间君子,竟是从来没有注意过...吸溜吸溜...
国舅爷不辞辛苦的吸着口水,满脑子都是'美人';二字,浑没注意夜长留颇为古怪的忍笑之色,更没留意危险已经近在身边。
端王被这股视线打量的浑身发毛,在心中将自家这没谱的舅舅反复拖出去砍了十几次,才不喜不怒的转过身,背对着夜长留,深不可测的微笑,声音温柔的几近异样:"舅舅,看什么呢?"
国舅爷无知无觉,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想要将那不懂眼色的奴仆丢到九霄云外去,收回手一蹭唇边口水:"看看本舅爷这外甥...嘿...真够味啊...你说往日我怎么就不觉得呢?"
这个'嘿...';大概是国舅爷惯用的口头禅,把那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全表达的明明白白,让人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夜长留'噗嗤';一声笑了场,笑的灰鸽子等人脸上血色尽褪,分明是个大难临头的模样。(未完待续)